深夜,寒风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玻璃窗外疯狂拍打,路灯照亮的方寸之地,仅存的几片枯叶被扫落枝头,混杂在地面成片的落叶中,承受狂风席卷。
头顶乌云翻滚,昏暗天幕中,似乎有零星的光点闪动,原来是冬季的第一场雪。
“以北……救救我以北……不是我做的……”
病床上的俞烯睁开眼睛,抬起手在虚空中乱抓,昏昏沉沉的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守在床边的付景逸有些无措,江绍寒已经走过来,将俞烯的手握在掌心。
“别怕小烯,我在。”
“以北?”俞烯朝他看过来,泪光中的轮廓似乎与记忆力有所偏差,但她顾不了那么多,固执的追问:“是你吗以北?”
江绍寒从善如流的点头:“是我,继续睡吧,我在这里守着你。”
得到期待的回答,强撑出的气力渐渐消失,俞烯阖起眼睛,意识重新陷入黑暗。
看着江绍寒熟稔的安抚俞烯,明知他们如今仅是兄妹,付景逸仍不可抑制的生出几丝落寞,同时,也对俞烯和盛以北之间的事更加好奇。
实际上,他并不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除自己和家人外,对外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可那天夜半在海边见面,短短十几分钟的交谈,俞烯竟如同略显凛冽的海风般,悄悄钻进他心里。
有着那样苦难经历的女人,向来不愿做救世主的他,这次居然想要去保护。
女人连熟睡时都皱着眉头,他想帮她抚平,碍于江绍寒在场,只能缓缓合拢五指。
“她和盛以北,究竟发生过什么?”终于,他忍不住低声询问。
经历了跌宕起伏的二十四小时,江绍寒许是累了,卸下一切的防备和警惕,靠坐在沙发里。
仰头盯着黑沉沉的天花板,半晌后,才有气无力的开口:“相爱相杀。”
俞烯爱盛以北,而盛以北,也许从三年前亲手把俞烯送进监狱时,就已经爱上了她,只是自己没发现而已。
相爱的两个人,甜蜜时光却少得可怜,就像一盘互相试探的棋局,一方退,另一方进,反之亦然。身边人都替他们焦急懊恼,他们却仿佛落入某个怪圈,不知何时才能解脱。
“红楼梦看过吗?像宝黛的木石前盟一样,他们前世必定也经历过无数纠缠,未还完的债,便留到了今生。”
所谓前世因,今世果。该是多么声势浩大的爱情,才能让江绍寒这个生性洒脱的人,都相信了前世今生之说。
付景逸想,俞烯对盛以北的深情,他大概明白了几分。
机场。
盛以北穿戴严实,一副墨镜挡住半张脸,独自拖着旅行箱办理登记手续。
程安乘早一班飞机,回国安排相关事宜,他在医生的劝说乃至威胁下,将机票推迟了几小时,接受过一次治疗才匆匆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