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项目公司已成立几十年,在当地的关系网强大,历任总裁都有过灰色经历,旗下甚至养着一群专业打手,游走在黑白两道。
当场江付集团选择这家公司,实属无奈之举,毕竟博物馆工程投资巨大,需要得到当地各方力量的支持,某一个环节出纰漏,都会导致工程难以行进,为节省时间和精力,只得如此。
公司老总显然也明白他们的顾虑,便更加肆无忌惮,甚至隐晦威胁,若他们取消合作,将来在本地必定寸步难行。
正常的商业合作,居然掺杂进如此卑劣的伎俩,俞烯深恶痛绝,终于搬出杀手锏。
——嗨,这工程啊,说到底就是雇佣些民工,帮咱们把一纸合约换成钱的门径,钱到手了,你管工程质量干什么?
——高架桥还有坍塌的呢,最后谁负责啊?承包商?投资商?得了吧,那些没关系、没本事的人才去坐牢,但凡上面有人,新闻报道一段时间,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们这是博物馆,又不是住宅区,里面装饰漂亮点,买几件古董摆进去,骗骗外地游客绝对没问题。至于政府给的补贴……嘿嘿嘿,装进谁的钱包里,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俞烯收起录音笔,冷眼注视着公司老总。
“昨天蒋经理喝的太尽兴,为了给我们劝酒,还真是说了不少犯忌讳的话。”她平静道。
蒋经理有些地下势力,家族长辈也有身居高位者,所以在本地横行霸道,根本毫无畏惧。老总曾提醒过他要注意那张嘴,小心祸从口出,然而他压根不放在心上。
夜路走多了,这次终于撞见“鬼”了。
不过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油滑商人,公司老总很清楚,这段毫无法律效力的录音若传出去,顶多令公司名誉受损,更严重些,也就是处于风口浪尖,被相关部分盯一阵子罢了,风头过去后,他们照样在本市横着走。
所以他仍未松口,只给出俞烯两个选择。
“要么继续合作,我让利几分。要么你撤资,但死去工人的赔偿金以及前期工程的消耗资金,你们必须全额赔付!”
谈判不欢而散,乘电梯下楼的途中,俞烯怒火冲天的表示必须和这种黑恶势力对抗到底,不能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
“我们的目的是圆满完成项目,没必要为其他事耗费精力。”付景逸对此事呈保留态度,认为俞烯太过激进,却因她正在气头上,没敢提出来。
俞烯蹙眉,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悦:“私了不成,就到法庭公判,付家如果不愿参与,大可以退出避嫌。”
私人关系中,付景逸能处处迁就俞烯,完全按照她的想法行事,但涉及到企业问题……
“我需要与董事会和各大股东商议,然后才能决定,小烯,你给我些时间。”
电梯门打开,俞烯稍稍侧头,余光里,一向沉稳自傲的男人露出请求的神色,像个孩子般小心翼翼。她心中五味杂陈,终于什么都没说,迈步走出去。
没想到刚出大门,竟在公司楼下看到盛以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