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茉离开后,江家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再无往日的欢声笑语,每个人心里都透着消极。
最痛苦的人,自然是俞烯。
虽然江老爷子、江绍寒、希望,甚至连家里的佣人都在强颜欢笑的安慰她,可她心里的痛根本没办法减轻一丝一毫。
她不知道思茉过得怎么样,又不可能每隔一小时就打电话询问,盛以北想争夺抚养权,肯定也不会给她多接触思茉的机会。
思茉贪嘴,但也很挑食,因为一直在服药还有很多东西不能吃;生活的环境必须保持清洁,衣物每天更换、床单不能超过三天、出门玩的话回家要立刻洗澡,几种牌子的沐浴乳会过敏;喜欢看动画片,但要控制时间减轻辐射,玩玩具也要适可而止,尽量多休息;以往睡觉前都要听她讲故事,现在换成爸爸,不知是否习惯……
养育一个孩子,要比想象中困难得多,任何一本育儿书都无法写明所有的注意事项和意外情况,更何况思茉身患重病,比普通孩子更脆弱。
桌面上摊着一堆文件,电脑里保存有几个文档的待审核的报表和设计图,两小时后还有与国外分公司约好的视频会议,明天例会的准备工作还没做,今晚估计要通宵加班。
一座座大山压在肩头,俞烯弯腰趴在桌上,真想这么死去,或许就不用在生活的沼泽里挣扎,可偏偏还有那么多放不下的人。
咚咚咚——
希望敲门进来,手中托盘里装着饭菜,目光在书桌上流转片刻,没找到放东西的空隙。
正想转身去茶几那里,俞烯终于抬头,见盛汤的海碗几乎快溢出来,连忙把文件摞在一起,随即起身去接托盘。
“怎么让你送饭上来,这么沉的东西,摔倒怎么办?”
知道俞烯心情不好,怕她怪罪厨房的佣人,希望立刻解释:“我有话想跟妈妈说,所以才顺路送饭。趁饭菜还热着,您赶紧吃吧。”
昨天管家送来的晚饭被原封不动的收下去,今早去公司开会没空吃饭,中午宴请客户,空腹喝了两杯酒,现在胃里面还火烧火燎的痛。
俞烯盯着热气腾腾的佳肴,提不起一点胃口。
拿起筷子又放下,她落寞叹息,而后看向希望:“找妈妈有什么事?”
见她不听劝,希望眸光闪了闪,心里更加难过,半晌后才忍住哽咽,故作轻松的说:“妈妈,我已经十四岁了,很快就会成年,如果跳级考试成功的话,毕业时间也会提前。这两年您和舅舅给过我很多零用钱,年节还有压岁钱,我都存了起来,交学费、房租、水电费,还有平常买菜都够了……”
原以为希望要说跳级的事,后来又以为她想要钱买东西,俞烯已经准备去拿钱包了,可是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等等。”她抬手阻止希望说下去,一脸茫然的问:“妈妈最近脑子有些乱,好像没听懂你的意思,什么房租水电,你想买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