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得到过管家的关照,无论她闹成什么样,始终无动于衷。许是觉得被轻慢了,蒋悦又转移目标,把怒火发泄在护工身上。
“长眼睛了吗,看不见东西掉了,立刻给我捡起来!”
护工淡淡瞥她:“不好意思,我的职责是照顾病人,没义务做其他事。”
“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蒋悦抬手指向护工,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是要下床教训,不想一只脚刚踩到地面,小腹又传来尖锐的剧痛。
半分钟后,蒋悦再次被推进急救室。
医生在检查报告上点了点,眉头越蹙越紧:“人工流产的次数太多,子宫内膜变薄,承受力已接近极限,你这种状况不安心静养,还敢发脾气打架,不想要孩子了吗?!”
刚经历过一场急救,蒋悦筋疲力尽,闻言心知不妙,却也没力气多说什么,等医生骂够了离开,便陷在枕头里沉沉睡去。
护工走过来为她盖被子,撇着嘴显然更瞧不起她这种不自爱的女人。
江家。
两天两夜的加班工作,材料一事仍未得到解决,江绍寒无计可施,只得回来向老爷子请罪,却没料到,家里有更严重的状况正等待着他。
“啪——”
茶杯摔在地上应声而碎,茶水溅在锃亮的皮鞋上,江绍寒不躲不避,任由江老爷子责骂。
他的确疏忽了,本想拖时间调查蒋悦腹中的孩子,谁知突然爆出材料公司被审查的消息,忙起来竟将那件事抛在脑后。那女人也真是为了钱不顾一切,居然敢找到老宅!
“说话啊!低着头干什么?你自己做出的好事,连累江家都面上无光,装聋作哑就没事了?!”江老爷子恼怒的点点他:“亏你还是小思茉的爸爸,她现在年纪小,等她长大了会怎么看你,想过没有!”
管家垂首敛目站在角落,心想幸好刚给老爷子吃完药,否则照这么发脾气,非犯病不可。不过小姐怎么还没下来,少爷看样子已经很累了,心气再不顺,万一生病怎么办?
说曹操,曹操到。
老管家正念叨着,接到佣人通风报信的俞烯快步走进客厅,瞄了眼江绍寒的表情,便知道已挨了半天骂,忙扶着江老爷子坐回沙发。
“这两天够乱了,外面的事儿都是绍寒哥在奔走,好不容易回到家,您就让他喘口气吧。”
俞烯帮忙说情,江老爷子重重哼一声,沉着脸继续生气,江绍寒的头愈发低下去,翕了翕唇,终于为自己辩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那个女人……是,我是犯错了,可那次我喝醉了,根本不记得怎么会和她……事后她用视频威胁,我别无选择,只能给她钱。”
说完,终是忍不住看向俞烯,匆匆一瞥,心底泛起无尽悔恨。
他原就是孤身一人,童年时期鲜少得到关爱,导致了开朗外表下的冷漠性格。这世界上能引起他内心波动的事情很少,哪怕钱财散尽、身败名裂都不在乎,唯独怕自己阴暗丑陋的一面被俞烯看到。
此时此刻,他站在客厅中央,她坐在沙发里,仿佛画室被展览的静物,肮脏的灵魂再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