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以北清清嗓子,故意装傻:“抱歉,我只是觉得一个女人夜晚独自坐车不安全,如果冒犯了你……”
“还不承认吗?”俞烯打断他,语气坚定道:“我想听的真话是关于你的身体,你的复仇。”
盛以北握着方向盘的手倏然一紧,眼睛虽盯着前方,汽车也平稳行驶,心中却已然天翻地覆。
陈一倩果真把一切都告诉了她,他纠结于心的那些秘密,终于不必再苦苦隐藏,可惜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眼下尚且无法断言,那么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苦笑着承认:“没错,我的确没失忆。两年间我做过三次大型手术和不计其数的小手术,记忆偶尔会错乱,庆幸的是它从未消失。之所以骗你,是因为我要夺回盛家的全部产业,解决许楠柠和她背后的势力,然后功成身退,去国外继续未完成的治疗。”
他要做的前两件事会害她陷入危险,后一件事则会再次令她困顿在无望的等待中,所以隐瞒,才是保护她的最好方式。
果然不出所料。
俞烯暗暗叹息,也主动坦白:“我早猜到你没失忆,一倩只是帮我确认了而已,至于其他事……不好意思,全是我的猜测。”
所以她刚才那番话,实际是使诈?
盛以北先是一阵怔松,随即又面露了然。的确,他们完全信任彼此,他能成功骗过她,反过来,她自然也可以。
似乎怕他恼怒,俞烯抢先保证道:“你放心好了,无论你想做什么,有危险的事我绝对不参与,你出国治疗后,我也不会等你。唯独思茉的抚养权,我不能让出来。”
得到一份保证,尽管效力无从考证,盛以北也稍稍感到心安。
他当然不会争夺抚养权,上次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光考虑自己的心情,却忽略了现实。一个连余下日子还有多久都不知道的人,怎么可能抚养孩子呢?
“我不和你争,但离开前这段时间,可以让我照顾思茉吗?”
思茉出生后的三年,俞烯没能陪伴在身边,心底始终深埋着愧疚,是以出狱后她尽自己所能的疼爱思茉,分开最多的时间,就是前次盛以北把思茉接走。
那种度日如年、数着分秒过日子的感觉,她真的不想再体会一次。
见她似乎不情愿,盛以北放软声气,几近祈求:“我是个不称职的父亲,欠孩子太多,出国后不知是否能活着回来,看在我们是亲生父女的份上,你能答应吗?”
盛以北何时如此低声下气的求过人,心中的拳拳父爱,更是令人动容,俞烯不忍看他失望,也不想让思茉将来难过痛苦,终于松口:“思茉身体不好,有问题必须马上联系我,不准擅自处理。”
盛以北喜不自胜,这么简单的要求,他当然能做到!
江家老宅外,俞烯让佣人整理一些思茉的生活用品,然后帮思茉换好衣服,送她到车里。
看见爸爸来了,思茉嘴巴就没合拢过,说说笑笑个不停,得知自己要去爸爸家住一段时间,虽有些不舍得这里的人,但也没反对。
唯有江老爷子面色铁青的追出来,俞烯拦在他面前解释,背后偷偷挥手,让盛以北快走,免得被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