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状态不是很好,想必你早已看出来了,而且蒋悦的事不处理完,我永远无法轻松。”他深深吐出一口气,终于坦诚道:“再者,若那孩子真是我的,我尽早离开,也能防止江氏的财产被觊觎。”
俞烯缓缓摇头,心里万分不解。
从蒋悦和黄毛的暗中勾结看,孩子不可能是江绍寒的血脉,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那又怎么样呢?江家总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孩子。蒋悦再贪财,终究受出身所限制,根本无力与江家抗衡,哪怕他们留下孩子,然后给一笔钱赶走她,她也只能承受。
最坏的结果,大不了让蒋悦过少奶奶的生活,江绍寒和她老死不相往来也就是了。
只要一家人齐心协力,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哪用得着用辞职这么偏激的做法?
俞烯给出了许多建议,江绍寒却只是落寞的笑:“小烯,我就是外人啊。若非上一辈人的恩怨,若非你自小随父母生活在A市,我根本不会被江家收养,其实我的存在,对你而和江家而言已经是种损失。”
他已经占用了江家的财产,怎么能再带着自己的孩子一同瓜分?所以撇清关系,才是最好的选择。
俞烯怒视着他,脸颊因愤怒而涨红,胸口也剧烈起伏,止不住颤抖的双手死死捏成拳,终是压不下心底沸腾的情绪,猛地扬起手臂,朝他脸颊挥去——
柔软白皙的手,堪堪停在半空,江绍寒却笔直站在原地,没有一丝躲避的意图。
“打吧。”他甚至笑着这样说。
俞烯紧咬着牙,从齿缝间挤出每个字:“我为什么打你,你知道吗?”
手臂无力的垂落,那副恼怒的神情蓦然被悲哀和心痛取代:“我和外公的确有血缘关系,但对他而言,你也是一样的。我呢?你既是我哥,也是我最亲近的朋友、知己、老师……我们明明是亲密的一家人,为什么你总要把我们推开,为什么总要泾渭分明呢?!”
俞烯有着幸福的童年,所以她不会明白,有些人能用童年治愈一生中的痛苦,而有些人,却要用一生的时间去治愈童年。
江绍寒是被抛弃过的孩子,也许他现在拥有金钱、名望、甚至还幸运的拥有一副好皮囊,但他缺失的安全感,恐怕终生都无法补足。
太宰治说,胆小鬼连幸福都害怕,碰到棉花都会受伤。
他可以为江家付出一切,却不敢真正的融入进去。
“从今天开始,我会先停职反省,至于我的辞呈,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