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江绍寒的生日,一经提醒,俞烯才恍然大悟,暗暗责怪自己忙得头昏眼花,竟险些忘记了这件事。
付景逸和江绍寒一同走进餐厅,许是看出了她的尴尬,帮忙转移话题道:“小烯整日面对公司里那堆账目,还要应付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哪像你这么清闲,天天追在绍寒身后跑,眼睛里都是他?”
付思思原本也只是随口一说,闻言佯装羞恼的撇撇嘴,低头嘟囔:“我什么时候追着绍寒了,明明是为了照顾江爷爷嘛!”
大人们打嘴架的时候,思茉已经偷溜出餐厅,飞奔上楼,再次回来时,手里捧着“精心制作”的一封信。
洁白的信封被画笔涂得五颜六色,中央是一个英俊男人的画像。小小年纪还掌握不好构图比例,男人的大长腿像是被裁短一节,五官也略有些不协调,不过那双湖水般清澈的碧蓝色眼眸,以及日日佩戴的金框眼镜,还是能令人轻易猜到男人的身份。
“爸爸,这是我送给你生日礼物,我可没忘记你的生日哦!”思茉一脸求表扬的模样,随即又爬上江绍寒肩头,凑到他耳边小声叮嘱:“一定要回去悄悄看哦。”
信封里的内容,不用猜也是歪七扭八的汉字和拼音,但这是江绍寒第一次收到思茉准备的礼物,看到女儿长大了,便是最让他感动的事情。
“好,爸爸保证不给别人看,思思阿姨也不给。”江绍寒表情神秘的配合道。
父女俩的一番可爱互动,令众人哄堂大笑,唯独俞烯的笑容略显尴尬。
毕竟思茉的那句“我可没忘记你的生日”,虽是无心,却令她陷入两难境地。无法解释自己早已经在记事本上标记了今日,并且提前几个月就筹备了礼物,那样显得太刻意生分,可若是不解释,无异于默认了思茉的话。
满心纠结时,付景逸也拿出了礼物。
奥地利表现主义画家埃贡?席勒的自画像,大胆放纵的线条与破碎生冷的色彩营造出诡异而激烈的画面,笔触看似生涩,却拥有着独特的个人魅力。
这部作品中人物的造型非常夸张,身体几乎仅余筋骨,毫无血肉,处处皆是棱角,仿佛在诉说内心的彷徨苦闷,以及对现实的诸多不满。
万物都是活着行尸走肉,我要牺牲我自己,像殉道者一样生活。
这是席勒对自己的形容,但是当付景逸在奥地利美术收藏馆里第一次看到这幅画作时,脑海中浮现的人,居然是江绍寒。
理解,往往不需要言语,江绍寒接过油画的时候,眼眸似乎浮现出一层浅浅水雾,尽管稍纵即逝,心中的触动却久久不曾消失。
气氛似乎突然间冷寂下去,付思思嫌弃的用手肘撞撞付景逸:“本来是开心的日子,你干嘛送这么奇怪的画,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