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楼内,风雾隐坐在书阁的楠木大椅是等方琪,因为先前说好了晚间会去陪施兰夜用晚膳的,可她等会儿便要出门,就只能差方琪去前厅知会施兰夜一声,自己去不成了。这样可能会让娘亲失望,可她也顾不上这些了,樊如真的情况等不起,她必须尽快将天碧果与赤血草寻回来。
看着方琪走进来,她便迎了上去。
“小姐,奴婢跟夫人说过了,小姐放心,夫人没有生气,只是让我跟您说什么时候想她了,就去多陪陪她。”
听到方琪的话,风雾隐心里就酸酸的,她知道施兰夜一直以来就很疼爱包容她,可是,“方琪,我知道了。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可能十日后便能赶回来,这莲芜院就交给你打理了。若是爹娘问起,你就说我偶感风寒,正卧床休养,并且已经请了大夫看过了。我会幻化一个替身,应能撑上十日。还有大公子那里,平日你多顾着些。这是牵目鸟,有何事便用它传消息给我。我走了。”
见风雾隐转瞬就消失不见了,方琪也没有过多惊讶,只看着手心里白色的牵目鸟,自语道:“小姐,您放心,方琪会在莲芜院等您回来。你交代的事情我也会办好。您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即墨浅一行人回到暮夜城时,已是深夜。那夜每家每户的铜编钟都响了许久。
第二日,朝缘山庄内一片哀凄,城中许多百姓也自行参加了朝缘山庄举办的葬礼,即墨浅,即墨嫣白衣素服,满目悲伤,端木柯,樊祁二人也皆一脸沉重。族中长老及一众族亲们,也是一片哀伤之色,他们身后八十八口棺木拍成一条长长的队伍。
哭声,悲喊声,直引天地同悲。
所有无辜死去的人将被葬在即墨家的陵园内,伴着已经仙去的即墨家先祖,每代族长在此处长眠。
众人一路行来,终来到了这灵力十足的山水环抱之地,琅玉山的山脚之下,即墨家的惠陵內。
看着自己即墨渊的棺椁被众人抬进挖好的土坑中,一路由丫鬟搀扶着的即墨嫣终于还是崩溃了。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这个她生命中至亲的人,她的爹爹。
这个人如今只孤单的躺在冷冰冰的地方,他再也不会慈爱地摸着她的头,宠溺的望着她,再也不会了。“爹,我的心真的好痛啊。您为什么要丢下我跟哥哥,其实哥哥比我更需要您,您是他的精神支柱。您走后,哥哥比起以往也更加沉默寡言了。他昨晚拿着您为他做的小木剑发了很久的呆。”
“爹,我不知道您和哥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我知道哥哥尽管面上对您漠不关心,但心里确实十分在意您的。”
“爹……到底是谁害了您,愿您在天之灵,保佑我们找一点找到那个人,总有一天我们会为这里所有枉死的人报仇的。”
即墨嫣哽咽着,已经哭红了眼睛,丫鬟小妍一边心疼地为她擦去眼泪,一边劝慰着她。
即墨浅看着已被泥土掩埋,那个永远沉睡着的人,忆起他对自己的疼爱,对自己的教诲,他留在世上的最后一个看着自己的目光,想到自己曾经对他的冷言冷语,眼里突然就酸涩起来,但他没有流泪,只在心里道:“爹,我不会再怪你您。也也不再恨您,虽然我心底依然对您当初的所作所为,无法释怀。但是已经都不重要了,因为您已经先离开了我们,您总是那么的自以为是,我绝对不会像您一样的。”
“您去找娘吧,如果您还能找到她。”
众人最后再看了一眼这陵园内新添的数十座新坟,这满目凄凉的萧瑟,刺痛了所有人的心。那些逝去的人中不乏一些年轻稚嫩的生命,温暖的阳光普照着大地,可温暖不了众人的心。
岁月毕竟不会为任何人停留,生活还是得继续,只是此时的他们,还需要一段时间去淡忘心头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