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风雾隐还在痴痴地对樊如真说着话,她只知道她的大哥睡着了,她可以唤醒他的,马上他就会睁开眼睛像以往那样,温柔的看着他,对着她笑。
沉风见自己家小姐不愿接受事实自我欺骗的模样,他也再不忍心提醒她,自家主子是真的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天色都快暗了下来,风雾隐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人,突然伸出手去握住樊如真放在膝上的双手。
“好冰啊,怎么会这么冰。大哥你是不是很冷,我帮你捂一捂。”
风雾隐将那双秀美如白玉一般的双手握在掌中捂着,还不是呵着气,想要那双手变暖,可是怎么都不管用,不管用,她绝望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止不住地往下掉。
“怎么办啊,大哥。你怎么这凉,你醒来,我送你回墨菊轩,你若是生气我许久不来看你,我再也不会这样了。你不高兴,没关系,隐儿可以逗你开心的。”
“大哥,你相信我,我可以去寻灵药来治好你的。你不愿再理我了,也没有关系,等你好了……我就离开。”
“你真的生我的气了吗?气我抛下你,让你独自一人默默忍受着无边的孤寂。对不起,我只是和月分别了太久,我是真的很想他,不想再离开他。对不起,我应该常回来陪你的,我都不知道你的情况已经这么不好了,若是我在你身边,一定可以早些发觉的。”
“本来我心里还有些生你的气,气你瞒着我,可见到你后,我就气消了。你不知道我每次回家见到你我心里有多高兴,大哥……你真的不再喜欢隐儿了吗?你真决定从此以后都不再理我。”
想到这样的可能她就慌乱起来,她泪眼朦胧地望着面前无动于衷的男子,看着他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那人眉间仿佛还带着一丝清愁。
这一瞬间风雾隐感到天都塌了,她真的失去了这个人,这个人真的离她而去了,她甚至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她一时间好恨自己,是她太没用了,什么都做不好,她太弱了,月为了保护她现在还在那天罪三劫之中,至今生死未知。大哥为了不让她难过,生命最后都不愿告诉她。
“啊!”风雾隐发出一道的嘶喊,那悲痛的语调仿佛能灼伤灵魂一般。看着靠在自己怀中已然冰冷的身体,她只觉得好心痛,好心痛。
“大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请你不要离开,不要就这样一走了之……”
莲芜院回荡着风雾隐凄凄的呢喃,直到樊寂与施兰夜赶来时,风雾隐早已承受不住晕过去,人事不醒了。
北境玉轮朝上云京郊外一被百姓们称为迷罗州的地方,衣鹤妍一人一琴席地而坐,他十指轻拨着琴弦弹奏着清幽绝伦的《碧水含烟》。
州上景致优美,视野辽阔,夕阳西下,如碧玉一般的湖面上似胧着一层缭绕的薄烟,几只仙鹤单腿立足,休闲地啄着身上白色的羽毛。
一曲罢,衣鹤妍遥望着天际尽头,想起了远在岚朝的樊如真。
“如真,不知你是否一切安好。”想到自己的好友,《圆回》的曲调已从他指间倾泻而出,那乐音,似云雾,似雨露要赋予万物无限的生机。
只他弹到一半,突然间就觉心中一恸,冥冥之中似有所感一般,他中断了指间的音调,望向天际的方向。
迷罗州上一群栖息的仙鹤同时腾飞而起,发出阵阵哀泣的鸣啼,仿佛昭示着一个美丽生命的逝去。那一刻仿佛天地同悲。
压下心里那股不详的感觉,衣鹤妍拂袖起身,将探梅遗夕琴负于身后,如流星一般踏水而去。
此时的枫林别业弥漫着一股浓的化不开的哀伤,四城中人收到消息皆从四面八方赶来吊唁。
樊如真的逝去无不令闻着感叹唏嘘,这般惊才绝艳之人,竟说走就走了,很多人听到他离世的消息,都是惋惜的,谁不感叹一句“天妒奇才。”
樊祁看着面前几位好友关切地看着自己,他勉强地撑起
一个笑容来,“不用担心我,我还好。大哥走了,我必须坚强起来,我必须担起肩上的责任。”
端木柯心里也很不好受,想到樊如真的清风朗月一般的笑容,明明前个月自己见他的时候,他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