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六点十分。
冬日的a城到处都是寒意,树叶上也都盖着一层白色的薄霜。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闹钟声震耳欲聋。
惊起院子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的飞走,躲进了清晨的雾气里。
床上的韩宇猛的睁开眼,视线空洞无神,额头上是大片的冷汗,牙齿更是咬的很紧,整个人都是一副慌乱的模样。
房里的声音明明是闹钟响,他听到的,却还是那个女孩的尖叫。
眼前还是梦里的场景。
那大片大片的猩红的血。
血泊里倒着的,是他的爸妈。
白色的墙壁被血喷的斑驳,还有那么多血,从爸爸的胸口,妈妈的脖子往外渗。
啊——
尖利的女声再次响起。
他感到一阵眩晕,攥紧了床单,闭上了眼睛。
即使这样,却还是有画面,瘦弱女人模糊的身影从楼梯上跑下来,踩空了最后几节,也倒进血里。
血染的人挣扎着站起来,连滚带爬的扑向他,把他,和那个尖叫的女孩都抱在怀里,尖叫就这样停下。
安静了么?
并没有。
姑姑的嘶吼声带着他换了一个场景,是爷爷冰凉而干枯的手,是奶奶流不出的眼泪。
梦是醒了。
可噩梦依旧存在,脑子里的片段不停重复。
血红,哭吼,尖叫。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闹钟声盖过一切。
韩宇再次睁眼,入眼,是一片漆黑。
这种什么都看不到的黑,让他的情绪稳定了一些。
他按下床头柜上的闹钟,揭开被子赤脚坐在床边,脚底冰凉的地板,冷的他浑身一个寒颤。
他颓然的坐着,用力拍打自己的脸颊,大口大口地呼吸,过了一分钟,才拖着噩梦后沉重的脚步,走进了浴室。
花洒下,是二十五岁成年男人的健康酮体,麦色肌肤,八块腹肌,人鱼线,随着洗头抬起的手臂上,那一块块结实的肌肉,都是常年锻炼的结果。
他很庆幸,闹钟叫醒了自己,不然他或许会深陷在噩梦中。
已经过去十八年。
他还是经常梦到妈妈杀了爸爸再自杀的那天,他变成孤儿,而那个小三却卖了别墅,拿着钱带着她的女儿跑了。
这一跑,就是十八年。
他不甘心。
那个介入别人家庭的女人居然可以全身而退,不付出任何代价。
而自己这个真正的受害者,却失去了爷爷和父母,却要接受三年的心理治疗,受噩梦折磨这么多年。
叮——叮——
手机铃声打断他的思绪。
刚一接起,姑姑兴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韩宇,我找到周薇母女了!她们回来了!就在a市!”
韩宇捏紧了手机,手背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她们居然还敢回来,还有脸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