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苏筱柔走到荷花池畔,一池荷花亭亭玉立,在圆盘似的绿叶间喷香吐艳。
苏筱柔坐到池边的石块上,手指抚摸着离她最近的一朵荷花,她眼神温柔嘴角含笑,似乎是沉浸在美好的境界里,暂时忘了现实中的烦恼。
一件外套搭上苏筱柔的肩膀,随后,她听到裴子靖关切的声音:“你身体虚弱不能受凉,下次出来,记得穿外套。”
苏筱柔依旧盯着手里的荷花默不作声,这些日子里,裴子靖时不时的会来医院探望她,每次都拎来一堆补品。
苏筱柔对裴子靖的态度永远是不冷不热,他说什么她会回应,却不会主动发起话题,更不会问起裴子靖的生活状况。
“你在想什么?”裴子靖看向苏筱柔手里的荷花,“你喜欢荷花吗?”
许是裴子靖清冽柔和的声音具有迷惑性,苏筱柔不自觉的说出心中所想:“荷花朝开夜合,傍晚时分把茶叶放进花瓣里,经过一夜的花香侵润,茶叶便会有荷花的清香。”
苏筱柔不过是随口一说,裴子靖却听进心里,他拨开苏筱柔手里的荷花,认真地说:“这里的荷花不行,周围人来人往,花瓣上不知有多少细菌。你要想喝那种茶叶,我从花店里给你搬几盆荷花来,就放在你房间外的阳台上。”
裴子靖突然对自己这般体贴,苏筱柔心神稍微激荡一下,很快又恢复平静。
她没必要感动更没必要心动,裴子靖这样高情商男人,自然是撩妹高手。他会撩拨女人心,撩了却不
会负责。
苏筱柔岔开话题问:“你这次来,还有没有其他事?”
她声音冷淡,似乎是不想继续和裴子靖说话。裴子靖心里挺不是滋味,他在百忙之中抽空过来,苏筱柔就这么对待他?
可苏筱柔的冷淡,也是他造成的。
裴子靖从衣袋里取出一份报纸,递给苏筱柔:“我是来给你送报纸的。”
苏筱柔把报纸打开,头条上的新闻映入眼帘:XX酒店董事长纪某因偷税漏税,被判处有期徒刑X年。
照片上的人脸被打了马赛克,然而从那脸型的轮廓,苏筱柔也认出来,这便是那天晚上害的她跳楼的纪总。
裴子靖对苏筱柔说明:“是你自己跳楼,我没法用这件事追究他的刑事责任。只好另辟蹊径,费了些功夫,终于找到他偷税漏税的证据。”
“谢谢!”苏筱柔淡漠的说出两个字,对纪总的遭遇,她内心没什么波澜,即便纪总遭到报应,也换不回她孩子的性命。
翌日,冷雨霏霏。苏筱柔站在走廊上,盯着楼下的花园发呆。
从高处往下看,绿树浓荫已呈现出枯黄的姿态,在连绵细雨之中更显萧瑟。看着那些枯黄的树叶,苏筱柔才意识到,现在已是秋天了。
几米开外,有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在打电话,她非常苦恼的说:“我现在天天失眠,夜里睡也睡不着。我又怀着孩子,医生也不能给我随便开药,真是烦透了!”
听她说“怀孩子”,苏筱柔不由自主的看向她,因刚刚失去流产的缘故,苏筱柔对孕妇这个群体格外关注。
那孕妇已经打完电话,沿着走廊向自己的病房走去。擦肩而过时,苏筱柔注意到她气色很差,确实是睡眠不足的姿态。
出于好心,苏筱柔对她说:“鲜花也有助眠的功效,例如栀子,百合,薰衣草等等。你现在不能吃安眠药,不妨在房间里摆几盆花试试。”
那孕妇眼睛发亮,急不可耐的问:“真的有效吗?我都快被失眠折磨死了,自己难受倒无所谓,就怕腹中的孩子有个差池。”
苏筱柔看着她的孕肚,非常羡慕的问:“你的孩子,快要出生了吧?”
孕妇神采飞扬的说:“还有两个月,家里怕我有闪失,提前这么早就让我来医院待产……”
说起自己的孩子,孕妇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苏筱柔耐心听着,不时回应几句。没多久,俩人就越聊越投机,恍如相识已久的老朋友。
孕妇名叫许欢颜,老公也是个商界精英,俩人结婚多年才有孩子,自然对这个小生命极为看重。
雨势突然加大,走廊上不能再停留,许欢颜邀请道:“到我房间里去,咱们吃着点心喝着茶慢慢说。”
苏筱柔顺从的应允,许欢颜和苏筱柔住的是一层楼,同样是高级病房。推门而入的一刹那,苏筱柔闻到一缕浓郁的花香味,熏得她头晕。
定期一看,只见病房里放了好几盆姹紫嫣红的风信子,每盆都开得娇艳绚烂。
“天哪!”苏筱柔惊呼:“孕妇的房间里,怎么可以放风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