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娇捂着嘴轻笑,若是朱瑞樟脖子好好的说这话还可能会显得潇洒不羁,这会儿却只剩下搞笑。
耿大夫听见苏娇要给朱瑞樟切脉,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荒唐,这小姑娘未免也太儿戏了,如此不将妙仁堂放在眼里?
他立时就打算离开,然而余光瞧见苏娇搭脉的架势,刚要挪动的脚步又顿住。
瞧着,倒是像模像样的。
苏娇切脉的姿势很漂亮,从前连导师都称赞过,这会儿她纤长细白的手指轻轻搭在朱瑞樟的手腕上,朱瑞樟的魂儿都要飞走了。
切了脉,苏娇又去按了按朱瑞樟的脖子,然后坐回原位,瞥了一眼无比享受的朱瑞樟。
“朱公子的脖子,小女子倒是有些法子,只是不知道公子愿不愿意让小女子试试。”
朱瑞樟呆呆地点头,“好,你想怎么试都行……”
耿大夫闻言眉头一竖,“请朱公子三思,治病可不是什么儿戏,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能试的,你身子金贵,怎可轻易应下如此荒唐的事情?”
朱瑞樟被耿大夫这么一说,也渐渐收回了神,可他对耿大夫也没什么好印象。
“你们又治不好我的病,如今苏姑娘说她可以,我当然想要试试。”
“朱公子,老夫也说了,您的病症不是那么容易能好的,需要休息和静养,若您不听劝的话,老夫只能说,爱莫能助。”
耿大夫明显动了气,扫向苏娇的目光十分不善,哪里来不懂事的姑娘,这种事儿竟然也能轻易说出口,会遭报应的。
苏娇瞧见了耿大夫眼里的鄙夷,但她不在意。
“朱公子,你的脖子若是我没诊错,应是痉挛性斜颈,是以颈肌扭转或阵痉挛性倾斜为特征的椎体外系器质性疾患,用穴
位刺激的方法比汤药见效要快。”
朱瑞樟呆萌地眨着眼睛,“什么……什么?”
他没听明白,就觉得苏娇连顿都不带打的说了一长串子话,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苏娇态度平静,“你若愿意,我便替你施针,当然不愿意也没关系,小女子也不强求,不过你不用担心,小女子虽不才,却也是个大夫,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不会草菅人命。”
朱瑞樟惊讶地看着苏娇,没想到她一个姑娘家居然真懂得医术,稍微大户一些的人家,都不会让女儿学这些吧?这么说苏姑娘的家境确实不大好。
“哼,姑娘是不是也太大言不惭了?不是稍微懂点皮毛就能自称大夫的,若当真那么简单,这天底下还不遍地是大夫?那妙仁堂还有存在的必要?”
朱瑞樟怒了,苏姑娘是他想要结交的,人家娇滴滴的姑娘家,耿大夫居然如此不客气?
“我瞧着妙仁堂这会儿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
耿大夫气得不行,他这是为了谁啊?朱瑞樟居然还这么不领情。
“好好好,朱公子若是一意孤行,老夫自然也拦不住,这位姑娘不是要给他诊治吗?那就试试吧,也好让老夫开开眼。”
耿大夫终究还是不能由着朱瑞樟胡来,他找了个借口留下,打算一旦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就立刻制止。
苏娇无所谓,自顾自地从怀里将银针拿了出来,然后看向朱瑞樟,“朱公子可想好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朱瑞樟再想反悔就太失面子了,他可不想在小美人面前认怂。
而且……朱瑞樟余光扫了一眼耿大夫,反正这里不是妙仁堂吗,他总是死不掉的。
于是朱瑞樟豪情万丈,“这有什么想不想好的,苏姑娘尽管来吧。”
苏娇给他竖了个手指,朱瑞樟虽不知道这是何意,却从苏娇的脸上看到的赞赏,顿时什么担忧都抛之脑后。
苏娇也不含糊,抽出银针就要给朱瑞樟下针,耿大夫倒是心惊肉跳,“你知道这是什么穴位吗?”
苏娇头都没抬,手在朱瑞樟身上按了按,“这是风池穴,这是肩井穴,这是扶突穴。”
又在朱瑞樟头上找到了百会穴,虎口的合谷穴……
耿大夫见她对穴位如数家珍,鄙夷和轻视倒是减弱了几分,也没再一惊一乍,闭着嘴在旁边看。
苏娇先在双风池穴下针,针刺得气后持续刺激,然后下滑到肩井穴,再轮到扶突穴……
她的动作熟练干净,行云流水,没有半点犹豫和生涩,让在一旁观看的耿大夫越发心惊。
妙仁堂的大夫也会行针,但说起来用得并不多,尤其是对女患者,都是要避讳的,且对患者而言,寸把长的尖锐银针扎入身体中,也不被普遍接受。
就好比此刻,扶突穴在喉结旁开三寸,针刺进去之后,在旁边瞧着都有些骇然。
然而这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却始终沉着稳重,她身上散发出来的自信和从容,让朱瑞樟脸上没有太多恐惧的神色。
着迷倒是能看出来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