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指着苏锦言:“你少给我在这儿耍赖,工钱我都已经结清了,你闹也闹不出个花样来。”
“咱可是正儿八经写了雇佣文书的,就算闹到官府去也不怕。”
苏锦言还就不信了,谁家从事这等高危工作的出了事敢把责任都推得干干净净,更别说那些站在高处的贵人。
千里之堤,还毁于蚁穴呢。
山上风大,眼泪被吹干了,面上也一阵紧绷的刺痛,苏锦言抹得一把眼睛。
才又哭诉道:“雇佣文书是签了,工钱也结清了没假。小妇人不懂想问问工头,你们这雇佣文书可是连着命一块给卖了?若是哪一日这工地出了事,死了人,是不是也就结清工钱就算了?”
“上来这儿做工的,哪一个不是家里的顶梁柱,一旦出了事,整个家都毁了。你们这种作法不是害一个人的人命,而是害人家破人亡。”
苏锦言也不是无脑之辈,说起话来也有理有据的。
高山也不过只是识得两个大字,哪里够她说的,当下气得不轻,指着她骂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他们上山来做工哪一个不是自愿的,出了事儿还能怪我了?”
在周边干活的工人将两人的对话都听了个全,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来说,苏锦言的话肯定是没错的。
当下就有人忍不住了,上前来道:“工头,这小娘子说得没错。秦子衡如今倒下了,想来不是家里没得办法了,她也不会上山来。工头,要,要不你借点给她,让她度过难关也好。”
也有人跟着上前附和:“是啊,工头你就行行好。”
一想起秦子衡从手脚架上摔下来的情形,不少人到现在心里还一阵阵的后怕。
当时架子松散了,全倒了下来,秦子衡就被埋在下头。人救出来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是血,看着都吓人得很。
所有人都当他必死无疑了的,后头却只是伤了腿脚,可见真的是命大了。
苏锦言也没想到这些人能出来帮自个一把,顿时心头松快不少。
借出去的钱能拿回来吗?别说还是这等穷酸人家。
高山也是个吝啬的主,如若不然也不会一早就把秦子衡的工钱结清,同他划清界限。
又见这么多人帮着苏锦言,便更加没得好气。
“借借借,借什么借,你家有闲钱你自个借不就是了。”
横眉怒目的扫得在场的人一眼,怒道:“不想干就卷铺盖走人。上头给得起工钱,你们不想干,大把人想干。”
这么一说,那几个出头的男子顿时也歇了气。虽有仗义之心,可谁家都不想没了这口粮,一时间虽同情苏锦言,可到底没敢再说什么。
高山将这些人都哄走了,这才又转回来看苏锦言,冷笑道:“小妇人,我可告诉你。爷身后可是有靠山的,识相的就赶紧下山去。若是冲撞了贵人,可没好果子你吃的。”
苏锦言眉头一蹙,将他这话含在嘴里琢磨一番,这才反应过来。她还以为这儿的包工头同现代的包工头一样,看来是自个想差了,这高山说不准也就是个给人当差的。
当下就试探的一问:“这山庄里头的事儿不是工头你承包下来的?”
想了想又怕他不懂“承包”是什么意思,便又复述一遍:“我以为,这山上的事儿都是你的活计。”
高山冷哼一声,也不做声,他倒也想将这山庄的事儿都包揽下来,可他有那本事还用睡这山上又潮又湿的木屋?
苏锦言将这其中的关节处想明白了,便也索性不装傻了,站直身子,对高山对视,张口就道:“既然不是你的,我那猜你后头的主子也应该给我家相公汤药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