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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筵席(下)

刘芒起身施礼,坐下重复了一遍胡毋彪的话。别人的介绍,是用来粉饰加分的,自我介绍则是最起码的礼仪,作为郑玄的弟子,怎能轻易丢失了礼仪。

黄艺收起复杂的神情,下颌对着天井点了几下,侍奉在大堂外的女仆心领神会,走到刻漏旁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向黄艺打了一个手势。

黄艺点了点头,说道:“感谢诸位给黄某这个面子,今日不为别的就是和大家聚聚,请诸位品尝一下西域的胡菜,这可是我从西域请来的,希夜国最顶级庖师。”

话毕,他拍了三下手,正堂外传来一阵钟声,接着一群手捧青铜小鼎,飞鸟铭文角、斛、爵等器皿的婢女鱼贯而来。

把东西摆放到每个人的桌子上,婢女欠安站到众人身后,留下一阵虚无缥缈的淡淡幽香。

刘芒不着痕迹的身体微微前倾,低头看向青铜鼎内,烤鸡蒸鱼,瓜果蔬菜,色香俱全。等黄艺和胡毋彪先动手后,他也品尝了一下。

鸡肉有些柴,味道一般,如果没有油亮的脆皮包裹,和吃木头没什么两样,好在鱼肉甚是鲜美,配上葱姜丝,滑嫩中带着一丝甘甜。

“这难道就完了?”

刘芒放下手中的,左右看了一下,见其他人也没有吃多少也就沉下心来,没多久,黄艺又拍了拍手,紧接着四个壮汉抬着一个燃烧的火炉来到堂上,上面搁着一只处理好的羊羔。

原来这才是主菜!

庖厨把羊肉分给每个人时,刘芒近距离观察,却发现眼前这个人手上的老茧与其他庖厨完全不一样。尤其是食指和下臂,根本就是长时间习武的结果。

“怎么了季安贤弟,难道这味道不和你口?”

黄艺脸色不善,那庖厨分好羊肉,便退下去了。整个大堂除了刘芒以外,所有人都对羊肉赞不绝口,正是因为这样才引起了黄艺的关注。

“加分项现在应该快用光了吧。时间就是金钱啊。”

刘芒心中轻叹一声,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大人误会了,在下才疏学浅,食得如此美味,却无法言表只好沉默不言,不想让大人误会了。”

黄艺说道:“季安过谦了,你可是郑公的弟子,若说才疏学浅在座的恐怕都应了你这句话。如此难得的机会,季安不如就此做赋一篇,兹以助兴如何?至于做赋的题材,就以这羊肉为主吧。”

“这……”

刘芒顿时语塞,做赋可是一件技术活,做的好“洛阳纸贵”,做不好就眼前这个形式,丢人可就丢到家了,更别说为一只被四分五裂,烤的外酥里嫩的羊羔做赋,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陈苞突然站了出来,声情并茂,道:“洛龟之兑,祀以少牢,商鐏有型,守望四方……”

一番慷慨陈词,让大堂上众人拍手叫绝,对陈苞的急智,刘芒也是心服口服。

“好好好,诸位,让咱们为友正这首赋满饮此尊!”

黄艺连声叫好,将樽中美酒一饮而尽,眼神中赞美之意毫不吝啬的表现出来。而陈苞感受到这股赞美,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起身走到中央击鼓助兴。

陈苞奋力表演,博得了众人的赞美,而众人投降刘芒的眼神中,夹杂了不少的戏谑。现在他在众人眼中,恐怕已经变成了一个徒有虚名的废物了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黄艺左言右语不着边际,好像这次筵席真的只是为了聚会。高庆父子见状如坐针毡,孙峰也是没有了胃口,唯独胡毋彪和刘芒等人吃喝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