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洛靠在长椅上,疲惫地合上眼睛。
拉姆斯·波顿站在他身后,耐心地给他捏着肩膀。拉姆斯的脸,渐渐化成‘白面具’莫罗娜。霍普爵士带走黑瓦德后,大厅里没有了别人,莫罗娜也能换回自己的脸。自己的脸终究比别人的用着舒服。
她细致地揉捏徐洛的肩膀,帮徐洛放松身体,同时说:
“您的伤怎么样?”
“还好,”徐洛没睁眼,“这点伤不碍大事。你做得很好,莫罗娜。有那么一刻,我都相信你真是小剥皮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如果没有你,很多事情我都没办法做。”
“我也是,吾王。”莫罗娜平静地说,“如果没有您,我和我的部落现在还在长城外,说不定已经成了尸鬼的一部分。”
徐洛没有说话。
莫罗娜继续道:“有时,我都好奇,您是不是做得太多了。像这次,如果瓦德·佛雷想要先杀死你,以绝后患。又该怎么办?”
徐洛干笑两声,说:“那就是命了。”
徐洛也不想这么做。如果拉姆斯·波顿更有威信一点,或是,莫罗娜能伪装成卢斯·波顿公爵,徐洛都不需要以身涉险。他只需要让莫罗娜,命令黑瓦德退回孪河城就行。
但假设始终是假设,无法成为现实。
另一方面,徐洛必须阻止佛雷家的援军,以免他们造成更多的麻烦。
徐洛想过据守卡林湾,将佛雷堵在南境。但看到卡林湾糟糕的防御后,徐洛怀疑这样做的成效。他需要派多少人,才能扼守卡林湾?如果波顿公爵从后方袭击卡林湾,他又要怎么应对?答案是,无能为力。
如果卡林湾真像传说中那样易守难攻,先民就无法占领北境了。更何况,是在塔楼仅剩三座的今日。要想通过卡林湾阻止佛雷,更是艰难无比。
这是一次大胆的尝试。
徐洛让莫罗娜伪装成拉姆斯,给佛雷一种北境可以轻松平定的假象,使他们放松警惕。然后利用荒冢厅的地道,带士兵偷偷进入城中。
偶然因素是很多的,但幸好,最后成功了。
徐洛睁开眼,抓起长爪和长袍。
“吾王,”莫罗娜退到一旁,“您要不再休息一会儿?我等会儿叫您。”
徐洛轻声苦笑,没有回答,迎着夜色离开大厅。
夜雪纷飞。
半山坡。
一前一后,两个人影。一人站直,一人弯着腰,气喘吁吁。
拉姆斯不想逃了,一屁股坐在雪地里。他回头看着逐渐走进的席恩·葛雷乔伊,咧嘴一笑。
“你还真是一条忠诚的狗,臭佬。”拉姆斯说,“我最忠诚的好姑娘,都不如你。我一直试着把狗训练成人,还没尝试过把人训练成狗……也许,你会成为我的第一条狗?”
“如果你能活下来,野种。”
席恩冰冷地回答。他握紧手中长矛。席恩不擅长用矛,相比于这种长兵器,他更喜欢进退自如的剑。
“哈哈哈!”
拉姆斯大笑。“谁能杀了我?你?就凭你吗,臭佬?我能感受到你的恐惧,你害怕我。一个懦夫,能杀死他畏惧的人吗?”
冷风呼呼刮过。
席恩·葛雷乔伊的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畏惧。我不怕他,席恩告诉自己,臭佬才会害怕拉姆斯大人,席恩不怕野种。席恩回想起临冬城、琼恩、死去的凯拉……他追着拉姆斯到卡林湾,意外的发现拉姆斯没进城门塔。于是又追到了这里。
“我不怕你,野种!”
席恩大声对风说。
拉姆斯又是一阵大笑,说:“你不怕我,为什么不上来杀了我?”他摊开双腿,箕踞而坐,傲慢地俯视席恩。席恩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我不怕他,席恩告诉自己。我会上去杀了他。
但他的腿没动。
‘你知道,科霍尔人如何战胜对鬣狗的恐惧吗?席恩。’徐洛在他耳旁低语,‘杀死一只鬣狗!只有直面恐惧,才能变得勇敢。’
席恩回想起密林。
我已经剥了他的皮,我不害怕他。席恩告诉自己,我数到十,就冲上去。
“十!”
“九!”
“八!”
……
现实中,可没人会等你数完。
“杀!”
席恩大吼,冲向拉姆斯·波顿。恐惧这种东西,一旦跨出第一步,你会发现后面的道路无比宽敞。席恩挥动长矛,刺向拉姆斯。
拉姆斯看上去漫不经心,其实早已做好了迎接战斗的准备。
他就地一滚,躲过长矛,同时贴近席恩。近战中,匕首要比长矛更好用,席恩又不懂得把握长矛的战斗距离。拉姆斯匕首一挥,便逼他丢下长矛。
席恩反手抓住拉姆斯手腕,两人扭打在一起,就地翻滚。
“你死定了,臭佬。”
拉姆斯占据上风,匕首缓缓刺向席恩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