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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寓意

翠玉壶,冰雪水…他的寓意是什么,我不是不知!

“恶心我,他在恶心我!”猛地挥袖,将锦盒与玉壶齐齐拂落在地,咬牙恨道,“雪在消融,我已丧失那颗冰洁纯净之心…是他褫夺我的单纯与良善,是他教会我如何憎恨,如何报复的……”

话音未落,远远的,有稚嫩的孩童声传来,“姨姨,姨姨,你在吗?”

抹了抹眼角的泪,我抬眸朝窗外望去――殿前雪地上,出现一抹小小的、嫣红色的身影。

那是峥儿么?

心中一紧,遂吩咐秋霜将书信与玉壶的残片装入锦盒之中,收了起来。

不等我快步迎出,可爱的小外甥已扑入怀中,“姨姨,姨姨,好想你!”

方才还在想着、念着,谁知他竟兀然出现眼前,一时难以置信,忙问,“你是怎么来的?怎么没人跟着?”

“是坐车来的。”峥儿扬手往身后一指,“碧环姐姐在呢!”

话音未落,碧环已跪地叩首,嗓音颤得厉害,“奴婢给二小姐请安。”

许久不见亲人了,鼻尖一酸,落下两滴泪珠,哽咽道,“快些起来,我……”

抱起峥儿,坐回榻上,拢了拢他穿得朱锦斗篷,“大雪天,冷不冷啊,小脸冻得通红呢!”

坐在榻沿上,他呵呵笑不停,“一点儿都不冷,我最喜欢打雪仗啊…碧环姐姐说,爹爹在特别特别遥远的地方,和一群野蛮人打雪仗…还说,等春天来了,爹爹就会回来的!”

说到景熙时,峥儿眉飞色舞,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或许,这就是孩童对父亲的崇拜吧!

我不好再说什么,只有肯定道,“是啊,等春天来了,你爹爹就会回来。”

“嗯嗯,还有娘亲!”峥儿又道,“爹爹说娘亲坐船去江南了,等到春天,也会回来的。”

“是啊!”泪水在眼眶中徘徊,我拼命隐忍,点头道,“你爹爹说得很对,很对啊!”

扭着身子,蹦下锦榻,他拽住我的手,嚷道,“姨姨,我们去打雪仗吧。”

父母不在身畔,我是他唯一的亲人,当然会满足他的一切心愿。

尽管天寒地冻,我还是陪他来到遍植梅树的小丘,赤手揉捏雪团,然后再抛向远处。

孩子玩性大,趁我不防备,扬起雪末向我撒来,“姨姨,我们来对掷,好么?”

我是最怕冷的,搓了搓手,跺了跺脚,远远闪开,吩咐小陆子道,“你去陪峥儿玩,让我歇口气。”

小陆子也是孩子气,得令之后,便追着峥儿满苑乱跑起来,边跑边掷雪团。

被他这么追逐,峥儿更是来劲,不辨方向,随手乱掷起来。

只听“啪”的一声,雪团似乎打在某人的身上。

下一刻,如若冰雪般冷冽的语声响起,“是何人在此处放肆!”

一抹鲜艳的明黄缓缓而至,那是他,萧元尚。

峥儿掷出的雪团正中他的前胸,碎玉般的皓雪撒了他一身。

见他一副狼狈模样,我想笑,却又不敢笑,慌忙迎上前,跪地请罪,“可馨一时糊涂,冲撞了圣驾,恳请皇上恕罪。”

远远的,峥儿瞅着情形不对,旋即也跑到跟前,依照我的样子,恭恭敬敬地跪了,“不关姨姨的事,是我,是我掷得雪团,要罚就罚我!”

嫣红朱锦衬着莹莹白雪煞是好看,眼瞧单薄的小身子跪在眼前,萧元尚微微一愣,“你是谁家的孩子?”

不等我开口辩解,小外甥抢先一句,“我,我叫峥儿。”

“是哪个字啊?”萧元尚欠了欠身,朝他伸出手掌。

清俊的面庞不带一丝暖意,我不知这样的表情是代表福事,还是代表祸端…只能竭尽全力维护峥儿,“小孩子家不懂事,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常言道,初生牛犊不怕虎…或许是因为峥儿太过年幼的关系,竟不知“皇上”二字的深重涵义,只见他探出指尖,点上萧元尚的掌心,一笔一划书写,“是峥嵘的峥,是我爹爹给起的名字,爹爹还说,等姨姨生了弟弟,就叫弟弟‘嵘儿’!”

听闻此语,皇上冷冷抬眸瞥我,又问,“那你爹爹是谁?”

“爹爹就是爹爹!”峥儿坚持道。

一语将萧元尚逗笑,他乐道,“朕的意思是,你爹爹姓甚名谁?”

“我爹爹叫做景熙,是最最勇敢的大英雄,更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拍了拍胸脯,峥儿极为自豪道,“我爹爹去西边,跟野蛮人打雪仗了,明年春天就会班师还朝呢!”

深知皇上最忌景熙,峥儿竟然无所顾虑的讲出一切,我不免觉得心惊,慌忙解释道,“皇上,峥儿还是孩子,童言无忌……”

不等说完,萧元尚倏地将峥儿抱起,再次瞟我一眼,“起来吧,雪地上凉,你的身子弱。”

被陌生的男人抱在怀中,峥儿显得万分紧张,吵嚷道,“姨姨,我要姨姨,我要姨姨抱。”

“方才是在打雪仗么?”萧元尚含笑柔语,又点了点峥儿冻红的鼻尖,“别玩了,天气太冷,朕带你回宫喝茶吃点心…姨姨也一起去,好吗!”

听闻我要一起去,峥儿才稍稍安心,伏在萧元尚的肩头,伸长脖子望我,生怕我会离他而去。

回到秋华宫,亲自将峥儿抱上锦榻,萧元尚又张罗着让侍女送上各色糕点果子。

小小人儿的精神头短,还未吃上两口点心,便倚在我的膝头睡去。

见他酣酣入睡,萧元尚莞尔一乐,“景熙惹人厌烦,可他的儿子却讨人喜爱。”

前思后想了许久,我终究还是说出口来,“皇上,您不怪我吧!”

“怪?”轻蹙眉头,萧元尚抿了小口热茶,极为不解道,“为何要怪你?”

“因为他是姐姐的儿子,是景熙的儿子。”

“他是谁的儿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怠慢了你,让你觉得很寂寞。”说着,萧元尚搁了茶盏,揽过我的肩头,“李光海都跟我说了,你在京中没有亲人,唯独剩下这个外甥,所以我更该好生照顾你!”

“照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