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一点错都没有吗?”过了几天,心想周韵使小性子也该过了。况且,他分明是不想这样到此结束的,没想到她却是说到做到,一点余地都不留。
“你不就是觉得错都在我吗。”周韵轻声回了一句,不是没有换位思考过,假如许哲玮告诉她与其他女人同居一套房,她一定也是要闹翻天的。
“那么你觉得当时我不应该发火?大概你当我不是男人。”许哲玮虽说此时面容沉俊,说话也提高了音量,可是并没有太可怕。
周韵小声嘟哝:“至少也是一个脾气很臭的男人。”
“到底谁脾气臭?”许哲玮不承认。
“可是你说的话真的会很伤人啊。”周韵委屈,不然也不会不敢面对他。
“你说的话不伤人吗?”这几日以来,许哲玮甚至故意忽视那句到此为止。
“反正无所谓了,你也说过我们没有开始。”
“那是因为你一直没有承认,我对你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
“可你没有明示。”周韵反驳,本来就是这样的,许哲玮什么都没说,她不会愿意去乱猜。
“那是我不好,一厢情愿认为你的智商够高了。你现在就表个态,我们在不在一起?”许哲玮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看似沉稳的神情,其实心已经纠在了一起。他疯了似的想知道她所想,却又怕。
“在。”周韵下定决心挤出一个字,就如同那次问许哲玮是不是玩自己的,他也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坚定的答案。
许哲玮泛白的指关节就因这个有力但轻微的字,缓和了下来,心脏收缩了又舒张。
许哲玮内心是狂热的,尽管表面上并无任何欣喜或激动,他早点这样做就好了。一个下午,伴着窗外恐怖的雷声,两个人时不时交流上几句话,这种感觉妙极了,至少让周韵快乐。
“周秘书,麻烦帮我拨一下人事部的电话。”许哲玮在办公室永远只穿一件衬衫,周韵没记错的话,他好像天天换一件不重复,真是奢侈的可以。
“哦。”周韵放下笔,乖乖的走到他的办公桌上,拎起电话的一刻才发现,自己背不出号码。于是尴尬的笑着折回去,记下号码后重新再拨。
周韵没听许哲玮在讲些什么,他的谈话总是镇定又从容,仿佛天生的领导者。脸部表情也是这几个,喜欢抿唇,喜欢蹙眉,喜欢短暂的沉默。反正快下班了,周韵就大胆的看着他,许哲玮早察觉到了她不怀好意的眼神,两个人会对视,周韵就对着他做怪表情。不愧是许哲玮,丝毫不为所动,照样谈正事。
挂了电话,周韵立刻低头做事,许哲玮舒适的靠在椅背上,揶揄道:“你性格太不好了吧,不理我的时候看都不看我一眼,现在又抓紧分分秒秒盯着我。”
“那当然,现在你是我男朋友,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周韵笑,身份一转换,她就再也不用受许哲玮的欺压了。
“小姑娘怎么这么大胆。”许哲玮忍俊不禁,一直喜欢这样的周韵,敢说敢做。说不准,她这样的女孩真的敢告诉全世界,他是她的男朋友。虽然他排斥张扬,但如果那人是周韵的话,他倒觉得不妨试一试未必不可。
“那你是男人,怎么那么胆小。”周韵朝他吐吐舌头。
“其实,很多时候我还是不胆小的。”许哲玮的话弦外之音很浓重。
“比如?”周韵好奇他会说些什么,其实和他聊天满有意思的,因为会等到意料之外的答案,多数和常人不同。
“很勇敢的接受了你。”许哲玮面不改色,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办公室里自带冰箱,所以周韵忽视了他的日常饮品并不仅咖啡这一种。
“明明是你始作俑者,不准赖在我头上,小姑娘还是需要矜持一点的。”周韵趴在桌上笑不停,瞳孔漆黑明亮。书上有说到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么她真的是无瑕的。
“我好像有点反悔了。”许哲玮好笑的说。
“不准!”周韵瞪他一眼,声线提得老高。
“好了,下班了,你请我吃晚饭吧。”许哲玮关了电脑,套上西装,动作自然又潇洒。
“为什么要请你?”周韵也收拾好工作,她没有整理包的习惯,随便什么往里面一扔就了事。
“因为你升职了啊。”许哲玮讲的理所当然,也是换一种方式恭喜她。
“等我领了工资吧,呵呵。”
他们两个一同走出大门,乘同一辆电梯,周韵又乐得多了个免费司机,有个男朋友还是有很多好处的。她偷偷的庆幸,估计被许哲玮看透她这点心思一定让她马上下车。
“那我请周秘书吃顿饭,不会拒绝吧?”车窗外是一场大雨,哗啦哗啦的声音让人提不起兴致。
周韵这次坐得很安定,没有东张西望,她不太喜欢雨天。相反她最喜欢走在晴朗的蓝天下,沐浴大自然的芬芳,那种气息与身体很接近,几乎可以融为一体。大概也是喜好造就脾性,她活得很豁达,就算不曾拥有过完美的家庭。应该是不曾有过吧,从小就没有爸爸的爱护。
“我不吃日本料理。”周韵想到什么似的,提了一句,其实并没有尝试过,只是本能的排斥或难以接受。
“你是不是偏爱重口味?”许哲玮记得周韵带他去过川菜馆,当时看她吃得满头大汗,辣到直吐舌头还称赞味道好。
“我是大学里才学会吃辣的,以前我和妈妈生活的时候都吃清淡的。”
“哦。”许哲玮不知该接什么话,又不能问太多关于她母亲的事,怕她心情不好。
路上还是堵,下雨天交通十分不好,交警穿着雨衣指挥着。这个转弯口还发生了一起小型车祸,一辆桑塔纳的右侧凹进去了一块,旁边还停着一辆警车,哇啦哇啦叫得人发晕。
“乘你的车老是堵车。”周韵说。
“你也不看看每次都是什么时间乘我车。”许哲玮已经改掉戴墨镜的习惯,就因为那一次她的钻牛角尖。真想问问,那时候的她有没有一点在乎他。说是想,实际行动又没有,男人总碍着一层面子,这似乎成了一种通病,无论是许哲玮还是谁。
餐厅位于高级商场的附近,许哲玮先让周韵点菜,这点教养是与生俱来。他吃饭不太爱闲聊,虽然不是出生于十分古板的大家庭,周韵倒也是一样。只不过每道菜上来,她尝第一口就会发出一声惊呼,她吃菜一点都不挑,不算难吃就是美味。
晚餐结束之后,许哲玮并没有直接去取车。两个人走到餐厅门口,许哲玮掏周买了一把折伞,许哲玮并没有讨价还价,周韵眼看背着大花袋的老板都笑开眼了,哪有一把伪劣天堂伞要卖到四十九块周的。
撑开伞之后,许哲玮眼带笑意的对周韵说:“怕淋湿就挽紧我。”
伞内的空间真的很狭小,许哲玮微微弯腰,他尽量搂紧周韵的肩,自己的手臂早被雨水打湿。周韵也是一个劲的往许哲玮身上靠,他原本身材就高大,这样一把小小的伞容纳着两个人,明显感觉到许哲玮几乎大把伞都偏向周韵一方,她也要迁就他,因为怕他淋湿太多,这个季节的雨特别冷,冷得噬骨。
但愿,在每一个雨天都有许哲玮帮她撑伞。他们穿过被霓虹渲染开来的这场大雨背景里,脚下的光忽明忽暗,像是踩在一片单纯的花花世界。
许哲玮随身会带两件必备品,一样是干净的白手帕或方格手帕,他有轻微的洁癖。另外一样是打火机,如今就算没有烟也会放在西装口袋里,那晚周韵躺在他的身旁,睡前她要留一盏小灯,尽管那时她已经迷糊的快睡着,嘴里却低语说打雷或陌生的夜晚,房间要有亮光。
商场门口避雨的人超多,乍一看,大半是情侣。许哲玮若无其事的牵着周韵往里走去,管理员很有礼貌的送上透明袋子,这是下雨天商场必需的工具。周韵接过后,许哲玮说:“会不会折伞?”
“当然。”周韵接过雨伞,没两下便把伞折成刚买时候的模样,然后装进袋子。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不用猜,许哲玮这种人肯定是迫不得已才会逛街,所以来这里当然是要买东西。
“你不是说丢了一串手链。”
“但我也没说要买新的啊。”
“可我想送你新的啊。”
“我不太喜欢带首饰的,做事情起来怕弄坏,一不小心又怕弄丢。”
“真不像你,前怕虎后怕狼。”许哲玮又要激她了,不然等下挑选的时候她保证都说不喜欢,又或是找着各式各样的理由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