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许哲玮去了德国读书,而祁琛泽去了英国。那个年纪,他们家里那块地方正值拆迁。他们两家生活上都算得上小康水平以上,但又不是十分富裕的大家庭,送他们出国念书的目的并不指望成材,只是希望性格别再那么顽劣,好好的治治本。同一年把他们送出去,许哲玮才读到小学一半的年龄,祁琛泽已经可以上初中。两个人在一起坏事做多了,自然两家父母把他们送往两个不同的国家。
应该说,两个人初中和高中都过得并不太自在,身边少了一位从小形影不离的伙伴,总是会孤僻一些。两个人这才收心,一门心思的钻研在课程里面,闲的时候打电话聊天,偶尔也开视频,但很少。不见面就忘了要时常想念,一年固定回国两次,一次是暑假,另一次是圣诞。
许哲玮上大学一年级,祁琛泽已经毕业了。两个人初次跨国见面是祁琛泽花了几个小时飞去柏林,下飞机后,许哲玮开了几个小时的车程去到慕尼黑的安联球场。两个人都喜欢足球,平时就用课余时间打工,赚来的周用得最多的地方就是买球票看球。
这样的次数多了,两个人就抽空满世界的飞,用谁的周无所谓,只管疯玩。许哲玮是沉浸在学业和玩乐两者当中,而祁琛泽的头等大事当然要忙着创业,当然不忘看球。
两个人联系不算多,但默契还是在的。最近的两次见面,许哲玮从未向任何人提起来。一次是他连夜从浦东国际机场出发,赶到祁琛泽美国的公寓,并不是他们全家移民的别墅区。记得没错差不多是08年的秋天,他知道祁琛泽是失恋了,过去了并没说太多话,只管一个劲的喝酒。许哲玮虽然平时总不承认,祁琛泽的酒量比他要好,但那次祁琛泽是醉了,而他超清醒。
他不会照顾人,只把祁琛泽从沙发上抬到卧室,祁琛泽喝醉酒不吐也不闹,以前两人也有醉过的时候。可惜,这一次,祁琛泽哭着喊着求哪个女人回来。他听着觉得窝囊,因为祁琛泽比他大的原因,从小有事都是他罩着许哲玮,如今却为一个女人,把自己弄成这样,实在匪疑所思。他坚信,这样的祁琛泽估计是出生以来最狼狈不堪的模样,幸好他从H市飞了过来,幸好也只被他瞧见而已。
爱情无法用来形容,明明缺了它地球照转,大概吧,也只需一眼或一秒钟,你便邂逅了爱情,然后死去活来,只为心中那一点可怜的、无法抿灭的念想。
又一次见面,祁琛泽买了两张球票,09年5月的欧冠决赛。许哲玮仍从H市的航班抵达罗马,祁琛泽从伯明翰直接过去。会面的时间尚早,两个人去附近的酒吧坐了一会儿,距离那次将近过了一年,碰酒瓶的时候只字未提。
“你猜谁会赢?”许哲玮问,他和祁琛泽相同,没有特别支持的队伍,就是喜欢那些能踢出漂亮的攻势足球的球队,比如今晚两队之一的巴萨。
“我希望是曼联赢。”祁琛泽淡淡的答。
“那你的希望会破灭。”他们在一起,从来不怕谁得罪谁。这两个人也从来不分利益得失,也许是因为从小就扎根绑一块了,你没肉吃我就甘愿陪你吃菜。
“我知道。”祁琛泽声音冷冷的,他们有相同的爱好,就是无言以对的时候爱抿唇。
许哲玮握着酒瓶,酒吧被球迷已经嚷到快要掀翻屋顶,老老少少嘶吼着,用尽一生的力气,拥有足球的地方,就是全世界人民不分国界、不分昼夜狂欢的日子。许哲玮转过头,祁琛泽正盯着头顶上方的大屏幕电视机移不开目光,许多记者做着前方播报。祁琛泽的脸上印着五颜六色不集中的光,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人此刻眼角已经有鱼尾纹,虽说穿着很年轻的白T恤宽松牛仔,但岁月真是不饶人,他的脸部纹痕也已经不知从何时起爬了出来,韵韵的淡淡的,突然想起女人形容过男人这样一个词,叫做性感。
“你盯着我看到现在了。”祁琛泽收回目光,对许哲玮苦笑。
“你老了,头发白了没?”许哲玮戏谑的问,岁月留下的痕迹,无人能够掩饰和擦拭。
“如果不是家族遗传,估计半头白发都有了。”祁琛泽这点和许哲玮不同,祁琛泽是斯文有礼的,脸部没有表情的时候淡淡的,像是在沉思或者沉默,面容很和缓。
而许哲玮沉默的时候,别人眼里的他就是在生气,脸部线条绷得很紧,让人不敢接近。
比赛真的是曼联输,祁琛泽与许哲玮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起身退场,人潮涌动,两方的球迷快要发生暴动。他们目不斜视,退场用了很久的时间,保安敬业的管理着秩序。
到了酒店,两个人又喝酒,这个季节喝啤酒很舒服,入口有点苦,而这一次,祁琛泽很难再会喝醉,毕竟不是每天都能找一个理由让自己放纵。其实他曾讨厌喝喜力,也许这一次看了欧洲冠军杯的缘故,一口一口灌下去,往事也随之袭来。他倒是想醉啊,不醉的话,又开始胡思乱想。曼联输了,你的心情会如何呢?他拼命的想要知道,她会不会放弃了他之后,连他们共同的爱好都被一并丢弃了?
那个女人曾贴着他的额头对他说:假如,去荷兰喝一杯苦苦的Heineken。那天的他,也是极其宠爱的告诉她,他喜欢看荷兰队的比赛。其实,他真的有想过,等两个人到老了,完全可以考虑去荷兰生活,那个国家的确让人向往,连祁琛泽都会动心。
“H市现在大概几点啊?”祁琛泽突然开口,其实他是明知故问。他去到哪里,都会在当地买一块拥有本地和H市双重时间的手表,不买之前也会算好时差,但买了更真实、更确定,就算忘了,还有手表提醒着他准确无误的时间。
“早上了。”
“其实曼联有赢的机会。”祁琛泽讲到刚刚才结束的那场比赛。
“那也只是开场十几分钟,场面上占点优势。”
“算了,还是喝酒吧。”两个人碰酒瓶,一灌就是半瓶。
“你多久没回过H市了?”许哲玮并不是在问他,而是提醒他。
“不敢回去。”
“你去死吧。”许哲讳冷笑,忍不住就骂了一句。
“我是可以去死了,连续被同一个女人拒绝两次,居然还有想去把她追回来第三次的念头。”
“哪个女人?”
“你想干吗?”
“绑过来扔你床上。”
“前段时间,陈君告诉我,有一个Z国来的女人,在伯明翰主场看比赛,就坐在他旁边。我知道是她,所以我开车追到了曼彻斯特。她和我就隔着一条街的距离,我叫她了,但是她依旧没有回头。其实我站在她身后一直没走开,她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不应该扔你床上,应该从屋顶扔下去。”许哲玮有些心酸,那时他已经认识周韵。或许心里出现过小小的波动,可惜远远体会不到像祁琛泽所说的那种感觉。
许哲玮想,大概这一辈子,不一定遇得上一个能够让他疯了似深爱的女人。他深信,祁琛泽不会为了他口中的那个女人自杀,但是为了她而死,他必定会这么做。
夜越来越深,祁琛泽知道许哲玮是开玩笑,但自始至终,没有告诉他那个女人的名字叫叶凌。
也许被一个男人爱成这样还无动于衷,那么就只有一种答案了,她只是不爱祁琛泽而已。
可是,男人和女人的观念完全存在偏差。他更不会懂,站在叶凌的立场考虑,她不是不爱祁琛泽,不过只是爱不起他罢了。
小路那台笔记本已经奄奄一息,正好周六两个人都休息,所以睡到自然醒后,乘地铁去到美罗城。
“H市人多也不是一两天了。”周韵回一句,又被小路抓住把柄:“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浪漫啊,难怪情商低得可以。”
“你太高而已,呵呵。”周韵自认为一向没有小路那么有情调,不管对人或对事都一样。
门口那家必胜客人多得挤爆头,她们正是长龙队伍这中的一员,室外有阴郁的风吹过脸庞,并不太冷。周围的大理石台阶有一些人都坐着在聊天,许多都手捧一杯热饮,更多的人看神色是在等人……
小路跺跺脚,她耐心本来就不好,除了做实习记者的那段时间,总是跟着明星到处追。脚步挪了挪,周韵侧头一看,居然望到了里面坐着的小麦和陈君,两个人说说笑笑,透过玻璃窗也是一幅很温馨的约会画面。她其实并不想打扰,反而是小麦眼尖认出了周韵,隔着人群朝她挥了挥手。
服务员领着周韵和小路进门,小路夸赞周韵有本事,居然可以轻松避免一个多小时的等待。
座位恰巧是四人的,陈君热情的招呼:“又增加一位美女啊,请坐吧,随便点。”
“嗨,你们约会呢?”周韵坐下后,笑着问他们。
“没有,就出来逛逛街。”小麦否认,陈君撇了撇嘴不爽。
“哦,这位是我朋友庄小路,她也是我们学校的。”
小路不是放不开的女孩,三个人共同话题不断,一边的陈君明显被冷落了。他摇头无耐,怎么他当初就没考她们的学校呢,社会上遇见校友真有不少谈资。
吃得很饱,陈君眉开眼笑的付周。走出餐厅,小麦提议:“我们去唱歌吧,你们下午还有没有事?”
“那去吧,最近上班忙得天昏地暗,是要好好放松。”小路和小麦已经很熟,陈君听后,自然也是赞同,比起逛街,他极其乐意坐着动动嘴皮子。
好乐迪就在六楼,等电梯又是经过了几拨人之后才挤上。好乐迪已经人满为患,大厅坐了满满的小轻年,最后四个人只能奢侈的要了一个VIP包厢。
陈君的美梦被打破,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唱歌根本轮不到他的份。偶尔她们点到情歌,那么他就沾沾光,扮演男主的角色。虽说被“忽略”,但他还是高兴的,怎么他身边接二连三冒出各式各样的美女啊。凭良心说,这三个都算养眼。仔细看,居然有许多共同点,比如皮肤都很白,眼睛都很亮,笑起来都很甜,丝毫没有任何装腔作势之嫌疑。
司言亦的电话来,那时三个人拿着三个话筒唱着那首《微笑的起点》,歌声悦耳。
很快,司言亦就赶过来陪陈君了。司言亦推开门,灯光微暗的包厢里,他第一眼就认出了庄小路。他一到,三个美女纷纷把目光转向他,小路只觉得眼熟,随后也认出了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