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我舒服的洗了个热水澡,然后煮了面条当作晚餐,因为简单。
周六上午,我正围绕着一些录像带忙得不可开交之时,桌上的手机响起。我顾不得去管,因为已经是双休日加班了,时间相对比较紧迫。
等一个镜头制做完成,手机仍在闪烁,我看都不看随手接起,直到传来对方的声响我才看了一眼屏幕,居然会是许伯伯。
“许伯伯,您好。哦,今天不行啊,我在加班。要回加拿大了啊,对,工作挺多的,不太好请假。呃,马编今天休息,不用不用,那我去跟领导打声招呼吧。好,我知道了,再见。”我无精打采的挂了电话,心想今天晚上完了,前不久才和许柏辰说过不再见面,真可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我整理好材料,又把手上的工作做好标记,打车来到许伯伯的家中。车程用了一个多小时,况且我们还不被允许进入别墅区内,警卫与许伯伯通了电话详细确认过之后才下达了通行证。
我到的不算晚,厨房正在准备晚餐,而大厅里只有许伯伯一个人在。
见到我他与之前如出一辙的热情款待,先让管家倒了杯果汁给我,坐了将近五分钟我才定下心来,确定许柏辰不在此地。许伯伯坐着与我谈论一些国内外的体育大事,实际我不过了解一些皮毛而已。
当问起我为何进体育台时,管家不合时宜的过来申报:“小许先生说,已经到大门口了。”我如同被人当头一棒,短时间内说不出话来。没想到我说的再也不见,果真一点作用都没起到。
“小裴,你与柏辰已经认识了吧?”
“上次小许先生接受过我们台的采访,所以有过接触。”我心跳加快,脸上的表情应该是满从容的,做出公式般的官方回答。
刚说完,许柏辰已经推门而入。我和许伯伯的目光都转移到门口,只见他穿着一件竖条纹衬衫,领带已经松开,用一秒钟与我对视,与我礼貌的点头示意,然后平常的叫了一声爸。
他绕过矮几,隔着我小小的距离,与我同坐在一张长皮沙发上。
“裴小姐来了啊。”他装模作样的对我淡淡一笑,我只能勉强的回以一个苍促的微笑,点了点头。随后他问许伯伯:“爸,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下午四点,别送我了,行礼都已经搬在车上了。”
“不过就一个箱子,那明天中午在外面一起吃顿饭。”
“我也这么想,小裴明天休息吗?”
“我加班的,你们去好了。”实际我之前走神了,听到自己名字被提及后才在脑中回放了一番刚才他们谈话的内容,连忙拒绝。
“裴小姐工作挺忙的啊,周末都要加班。”许柏辰好像今天兴致不错,口气也是比往常轻松许多,甚至主动与我讲些有的没的。
“恩。”我轻轻应了声。
晚饭很清淡,许伯伯一如既往的健谈,许柏辰和我时不时也得交流上几句,我头皮发麻。
最后还是逃不了与许柏辰单独相处的机会,车拐出了别墅区后,我说:“这边放我下来吧。”他充耳不闻,等红灯时他还接到一个电话,没说几句便挂了。
天空中飘起了小雨,这个多雨的季节把人折腾的够难受。
“裴诺,我们应该谈谈。”
“没这必要。”
“上次的事,我欠你一个解释。”
“过去了,而且我也不想听。”
要是可以,我永远不想从他或我口中提起那天。
“对于我,你总是很果断的拒绝,为什么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们?”许柏辰把车停在树木的阴影里,浓郁的树叶扫过玻璃窗,像是抚在我身上。他的话像一根枝,纠结在我支撑的枝杆上,然后衍生出更多的枝。就像我们,一次误会还没解开,早已经生出更多的误会。
“其实我知道在我开刀的第二天,你在外面陪了我一夜。还有,我也很感谢你对我的慷慨。我也好好的想过,我们都不是未成年,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再说句实话,这两年来,我不觉得自己吃亏,真的。有些事,你情我愿,说太多反而显得矫情。”我自我认为这段话说得不算太乱,至少说出了我想表达的用意。
我以为他听了肯定恼羞成怒,可是没有。很奇怪,今天他脾气出奇的好,脸色平静依旧,不生气也不打断我。
“说完了?”车内寂静了几秒钟,许柏辰才问,如果我没看错,甚至带着隐隐的笑意。
“完了。”
“这么能说会道,马明龙应该考虑让你当主播。”他像是轻轻的笑了起来,我听后无奈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心想他怎么这么无聊,甚至有刻意转移话题的嫌疑。
车子重新上路,我专心的看着窗外的风景,雨滴间隔的飘在车窗上,很小很细。
“明天中午我来接你。”
“说了我要加班。”不知是否他面对我时特别的无所谓,我反而显得有些急躁不舒坦。
“我等在对面的路上。”他自顾自说下去,从来他都以自我为中心。
“我不去。”我一口拒绝。
第二天中午,收到许柏辰发来的短信“要我上来找你?”我立刻收拾东西,连电梯都不坐,匆匆往下奔。他的车果然停在电视台对面的一条马路上,我四周观察了一下,才打开后门坐了进去。
车没有马上启动,许柏辰挠有兴趣的半转过身,眯着眼沉声道:“要我当你司机?”
“我坐到前面来,你不也是一样当我司机。”我白了他一眼,小声嘟哝。
他迟迟不动,面部表情以及四肢全都很慵懒的维持着与我面对面的姿势,最后还是我很没骨气的坐到了他身边。他从来都这么霸道,而我似乎一直扮演着妥协的角色。
我一句话都没说,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他还很讨厌的故意问:“这样就生气了?”
“你烦不烦啊,认真点开车。”这点事根本用不着我生气,除非我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但,好像就是这样的。
被我这样一说,许柏辰倒是出奇的闭了嘴。这顿饭吃得比前几次要舒服,至少我不用强颜欢笑,还有就是这次下来,我和许柏辰两人不再针锋相对,真是一个神奇的转变。
许伯伯爱用中餐,有一句话讲得好,厨师要请中国的。可见中餐的魅力有多大,足够在一句“民以食为天”中领略到。
许伯伯乘了司机的车去机场,出餐厅门的时候我让他替我向爸爸转达一声,我过得很好。
气温已经持续保持在38度,每次出门都是一天里我最痛苦的事情。那日中午,台里的同事一起坐在休息室吹冷气,喝冰镇饮料。
时下本城内最热门的人物便是周立波,最热门的节目便是他的海派清口,街上最普遍的话语便是他节目中的“旁友,侬帮帮忙哦”或是“旁友,那意思啦”之类的台词。
说起他,大余自告奋勇的在我们面前模仿起了一段笑侃三十年里的打桩模子,我们个个笑翻场,尤其是我和周凡,快要从椅子上摔下去。
大余肢体语言连贯,后来又说了几句很流行的话,比如“色币要伐色币”、“调一调,调一调”,逗得休息室暴笑如雷。周立波会偶尔出现在娱乐频道,而我们搞体育的和他没什么关联。大余面色激动的讲:“确实满有劲的,他的演出门票一票难求啊。”
短暂的午休时间便在笑声中收场,傍晚我接到了丁梓阳的电话,说实话倒底有几分意外。他约我晚上一起吃饭,我很爽快的答应了。
买单的时候,我说:“说好上次我要请你喝咖啡的,今天给我一次机会吧。”
他事先准备好的卡已经递向了服务员,云淡风轻的说:“下次吧,你约我喝咖啡。”
“那好,要不就明天中午?”
“没问题。”
我让他的车停在公寓门口就行了,他问:“晚上还有什么活动吗?”
“没有啊,睡觉。”
“半个小时后我得出来遛狗,想看看我的狗狗吗?”
“好啊,你跑到我下面的小花园来。”
狗是很漂亮的白色雪橇犬,身体很长很壮,眼神有几分凶恶,我一时不敢靠近。
“它不会咬你的,你来摸摸它的头。”丁梓阳这时已经换了一件白色的短袖,模样很清爽,带几分大男生的阳光。他笑起来会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可以去代言高露洁广告了。
照他的话,我半蹲下去小心翼翼的轻抚几下狗狗的毛,毛色白得发亮,丁梓阳把它打理得十分干净。
“它叫木木,我妈取的。”我听后“扑”的笑出来,这个名字完全和木木的外形不沾边。这只狗很顽皮,一会儿就和我玩熟了,甚至淘气的伸出舌尖来添我的脸。呵出的热气让我微微颤抖了一下,丁梓阳坐在木长椅上,拍了拍我肩膀:“我帮你们拍张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