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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准备

这时候,包里的手机循环唱了起来,这样狼狈的我怎么还敢见丁梓阳。突然间,我用最小的声音对许柏辰说:“放开我,我现在就和他说分手。”

感受到他微微一震,没有停顿的松手,目光凛冽的看着我的一举一动,我蹲下去从包里拿出手机,然后木然的回拨过去。

想到我和许柏辰曾有的过去,我就不敢面对丁梓阳,那么爽朗明净的半大男孩,笑容里容不得一粒沙,又凭什么无怨无悔接受这样不堪的我。瞒着他只是加深我自己的罪恶感,对于这段匆忙却温馨的爱恋,我选择放弃。

又或者,我只是自私的,放不开许柏辰给予的怀抱。

“裴诺,你怎么还没到,不会迷路吧?”那头的声音有些焦急,短暂相处的日子里,还没听过他关心我时的焦急口吻,我捂着嘴,不想让他听出我哭过的痕迹,直截了当的奔向主题:“我们分手吧。”

“你在哪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他明显一楞,才急急问出这句。

“什么事都没发生,就是不想在一起了,对不起。”一口气说完,不给他追问的机会,马上关机。因为我知道,他必定会拨打第二、第三通过来。

“才短短几天,就这么悲痛欲绝吗?”许柏辰冷笑着问我,他也蹲下,不再用那么居光临下的优越,然后用力的捏住我的下巴,用漫不经心的口气对我说道:“你真不诚实,明明爱着我,却还要勉强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你真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认识你是我这一辈子犯下最大的错误!”我对着他吼,我们一吵架便如此,从来做不到容忍和理解,不管是我亦或是他。

“真的是这样吗?那是谁在开刀前一夜睡着后还哭着喊着求我不要离开,不断说着我爱你?”许柏辰大声质问,手上的动作依旧用力,我的下巴快要被他捏碎,他果然下得了手,眼中没有一点点的怜惜。

“就算是这样,那么关你什么事?”

“回来我身边吧。”许柏辰松开手,指尖轻柔的抚过我那张泪痕满面的脸庞。声音低得飘忽不定,其实仍带着一贯的霸道和自私,却让我一点都不想逃开了。

可是,刚刚从他口中得知那句话时,连我都倍感意外,一直以为自己瞒过了所有人,可还是被他看穿了、看透了。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是卑微的,即使他曾伤过你一次或一万次,但一想到有一天他能放低姿态对你说,回来我身边,语气里透着不甚明显的疲倦和无力,你就真的可以放开了之前所有的防备与抵抗,不顾一切。

我以为我可以爱上除了许柏辰之外所有的人,唯独不会是他,但事与愿违,偏偏那个人只是他。一直用最毒的话伤害我,又一直在伤害我之后轻易的说一句好话,可我还是一次又一次经不起考验,败在了他偶尔失措的表情里一蹶不振。

“裴诺,不要离开我,恩?”他把脸贴过来,一寸不离的把温热的体温送过来,我就知道之前的吵闹又像一场梦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和你在一起能让你对我比现在好一点,那么我同意。”我拉扯开来与他保持着的亲密距离,我双手抱膝,实在承受不起每一次的压力。

在他面前,我倒底是妥协了,本以为伟大的爱情,不过如此,轻而易举的妥协在对方的眼眸中,直至分不清东西南北。

“小裴,快把手中的工作停一下!”马编急匆匆的从远处走了过来,步伐迈得很大,手指还点向我,一副领导的标准肢体语言。

“台长,有何贵干啊?”也是上个星期的事情,马编升职了,也算是稀罕,台长还需要做节目,况且他节目的收视率从来不跌出前二,因为他一人包揽两个节目,这个升职来得实质名归。

“你今天提前下班,回去好好打扮一下,代表台里出席一个酒会,广告策划部的王姐今天没来。”马编吩咐下来,我觉得头都痛了,只听马编继续讲:“这是本城中搞的一次大型电视台酒会,主要是拉拉赞助。今天你去有一点优势的,听说一个大型兼职公司的CEO一家正是移民在加拿大的,由你去我们的胜率肯定大许多!”马编自信满满的考虑的十分周到,然后拍拍头,想起什么似的又一个人说了起来:“邀请函还在我办公室呢,跟我来。”

丁伟杰在一旁忿忿不平,皱着那张帅气的脸,等马编走后不甘心的朝我一通抱怨:“这下好了,你去享受,我做苦力。”

“哈哈,因为你没优势呗。”我往他伤口撒盐,做了个鬼脸就跑开了,把他气得牙痒痒。

最近生活过得很平静,那次大吵之后,我和许柏辰还没联系过。这样也好,希望他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才会让我不要离开。我大概是承受能力很强,从来都不习惯愁眉苦脸,雨过天晴是我的生活观。

回到家,对着镜子描眉画眼,皮肤保养得还不错,但大概工作时间太长,气色总少了一点光泽,应该抽个空去SPA馆爱护一下自己了。颈下方那条疤仍旧显得突兀,弯弯的月牙形,不知还得等多久才能磨平到与皮肤更融合的模样,医生说过,时间久了,疤会变得很淡,几乎不可见。

从床头柜翻出那条黑珍珠项链,刚好遮挡住那条疤,欣赏了一会儿镜中曲线还算优美的自己,很满意的拎起手袋出门。老爸总喜欢邮寄一些女人最爱的化妆品、时装和拎包到这里,他是很细心的男人,一路成长,假如身边少了他,我想我不会这样乐观和满足。

出租车开到一半,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邀请函被我忘记在了化妆柜上,这下完了,还不知主办方让不让进呢。

一到会场门口,我居然引来了许多从左至右的统一目光,绝对不是我惊羡全场,而是这辆出租车的功劳。停车场边不是大奔就是宝马、悍马,就连迎宾的礼仪小姐都用抱歉的眼神看着我,口上还是客气:“您好,请出示一下邀请函好吗?”穿着大红色旗袍的迎宾小姐此时扬着真诚的微笑。

我耸耸肩,不以为然的问:“一定要邀请函才能出入吗?”

我没有咄咄逼人,毕竟是领工资办事的员工,况且这大概就是一直以来的规定,只怪我自己太粗心,不过要我回去拿了邀请函再过来也是不可能的,来回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外加不包括堵车的情况下。

“对的,不好意思。”迎宾小姐含笑的表情里也带一丝为难,但下一秒我却不再如此客气了。刚从那辆宝马750下来的两位一男一女就不需要出示PASS,原来这个社会就是如此的现实,好像有没有钱只需要一眼就打量得出来。

“是不是今天我坐一辆宾利过来,就不需要邀请函啦?”我站在入口处没有感到不自然,倒是那位小姐的脸色变了变,此刻出出进进的贵人很多,而且都是成双入对,我却僵在此地,与礼仪小姐进行了一场不算愉快的沟通。

“裴诺?”这样的情况下,我想不到有谁会认识我,听声音陌生得很。

转过头,那人并非身穿一丝不苟的西服,而是身着随意的白底涂鸦T恤搭配宽松牛仔长裤,模样倒是斯文俊朗,我淡然一笑,想着估计他也不用出示邀请函吧。

我皱眉,这面孔怎么就如此熟悉呢,眉是眉,眼是眼,眼底带一抹玩味的笑意。

“MYGOD,难道你对我的印象只停留在加拿大时期?”他微微一笑,我们就这样站在酒会外场,相互寒暄了起来,虽说我依旧在脑海里翻阅这个男人的资料,可惜未果。

“GOD,你不会就是eiWu?”这算不算他乡遇故知,不用问绝对是他,刚才马编对我说的就是吴延飞,我的高中同桌,居然刚才一点点都没联系起来。

“连我的中文名字都记得,那我就原谅你暂时忘记我吧。”就这样,我顺利进入了酒会现场,老同学帮我救场了一次,做梦也想不到的剧情。

“你头发怎么不是黄色的啦,况且还是延廷的CEO,真是令我大跌眼镜。”我开玩笑,我们高中第三第四年是同桌,他最特别的标志就是泡妞高手,不爱学习而且喜欢逃课,做实验时还会拿小生物吓唬我。

“几年不见,你怎么还是这样,有话直说。”我们踏着轻快的步履来到酒会中心,里头的气氛极好,听着现场演奏,放眼望去尽是衣香鬓影,笑容满溢。

“我先拿点东西填饱肚子,等下有正事找你谈。”我们相处随意,完全不在意失去联络的七年,是真的完全断了联系,都未聊过一次,就连邮件也不收到一封。

“OK,I’foryou。”他勾起嘴角一笑,他的风格,轻慢且随性,永远十八岁。

我躲在相对安静的角落位置快速吃了点东西,估计晚一点免不了得喝点酒,然后照着马编的意思,帮助台里拉拉赞助,不光只是白吃白喝。

暗处望向明处,整个现场都沉浸在狂欢之中,有人谈得风声水起。仔细环视了一圈,帅哥少得可怜,丑女几乎绝迹,事实就是如此,女人长得漂亮,占得优势是相当明显的。

我自嘲的咧嘴一笑,因为没人会看到,有人看到也没人猜到我在想些什么。我是越来越恶趣味,想到这,又是低头笑了很长时间。

这个视角真好,抬头便可第一时间注视到入场的上流人士,许柏辰正风度翩翩的带着一位高挑美女入场,他的表情超乎的冷淡,有许多人都上去和他打招呼,他嘴里简单回应着,一旁的那位美女应该是位交际高手,笑容得宜,谈吐从容。

一盘自助餐下胃,我也不该躲在这里了,左右张望才找到了吴延飞的落点,他真是到哪里都不忘老本,此时与某位年轻美女交谈甚欢,眼角的笑都快皱出鱼尾纹来。

我思量着,万一打断了他们的甜言蜜语,那女的会不会对我吹鼻子瞪眼。还是决定等一等。从走过的服务员托盘中拿起一杯鸡尾酒,入口清淡,酒精味也极浅,许天喝一杯,很舒服。

“嗨,我好像见过你。”左侧走过一位男士,挺着啤酒肚,看年纪不会超过三十五,身高倒比我高出许多,其实我很想回他一句,这样的搭讪是否落伍了一点,但为了维持良好的形象,还是扯着一抹微笑,开玩笑的反问:“是不是在哪个电视节目上看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