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崇尚自由恋爱,爸爸只要你过得幸福舒服就心满意足了。这几天老许的爱人回国了,她也和我说要见见我的宝贝女儿呢,人很好相处,你不必有压力,就当做朋友一样。”
“哦,我已经见过李阿姨了,她还和许柏辰说过要约我喝下午茶。”既然如此,我也就实话实说。
“我们两家关系很好,阿华见过你的照片,夸你气质好呢。”爸爸话里为我骄傲。
“真的吗,她眼光好呗,不然怎么成为顶级设计师!”
又聊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挂了电话。
可见,如果我和许柏辰真的有以后,家庭问题一点不成问题。我顺着许柏辰强势的怀抱,一股脑钻在他的胸膛笑了起来,他拍拍我的头,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说什么了?”
“你爸说你肯定喜欢我,你妈说我有气质。”我得意洋洋的在他面前显摆。
他反倒是横眉竖眼了,没好气的埋怨:“我妈夸你?是不是真的啊,我妈除了我,谁都不夸的。”
他这模样真有喜感,就连深邃的五官顿时也变得柔情似水,眉心舒展,眼波一一化成了水。
“你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妈夸了。”我嗤他,在我看来他周身全透着不良习性。
听了这话,许柏辰不干了,马上反驳我:“我哪里不好了,除了偶尔对着你脾气坏一点。”
“你倒也知道。”这人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嘛。
“我只是不善表达自己而已。”他别扭的转过头,在我眼里,要他承认错误可能难了点,做到这份上,也算是进步吧。
他从不解释自己,从不辩解自己,也从不让别人与他拉近距离,知道他在想什么。
原来,我没看到过的许柏辰,还有很多很多种样子。
他是骄傲又自负的男子,但愿在他的世界里,留有我多一点的影子能够改变他一贯坚持的我行我素的欠扁风格。
又到了新一轮的换季,台里许多同事纷纷染上病毒性感冒,我幸免逃过一劫。
我随节目组来到根宝训练基地,徐指导不在,我们几人按着事先讲定的行程,对那些差不多才十岁的娃娃兵进行采访。
我仍是站在大余身旁,镜头里跳出来一个又一个脸上满是稚气的孩子,就连说话都犯着青涩,我觉得幸福时光总被我们挥霍在年少时候。
采访只是继续了一个小时,大余也终于卸下了摄影机,活络了几下筋骨,赞叹:“别小看这些个弱不禁风的毛头小子啊,再过五六年可要为根宝打天下的!”
“了不起,无论徐指导还是这群孩子们。”我和前往的另一个同事朱阳相互传递了个眼神,不带一点虚伪的真心感慨。
之后,朱阳做为常来这边的熟人,带着我参观了一些基地里面的景点。先是去看了一下两块训练场,场边的铁网上钉着生满铁锈的广告牌,而长排的坐台亦是破旧而简朴。
再从原路返回,我能从老式的窗外看到里面的风景,那些锻炼的器材也算不得一流的最贵最标准的。二楼是球员宿舍,上下铺的形式,有些寒酸。可就在窗户下方一点点,挂着一条显眼的红色横幅,风比较大,鼓动着“中国的曼联队”六字。
“我看啊,大概中国真正在做足球的,也就徐指导一人吧。”
回去的路上,我们开车穿过长江隧道,不知是谁突然冒出这一句。似乎是来自这无心一句话,我相信在座的每人都被小小的震憾住了,不发一言。
其实,一直到好多年过去,我身边的朋友也换了一拨又一拨,我也还是可以记起,在我人生里最无望也是最灰暗的时期,我曾在深秋快要落下帷幕之际,呆呆的被天空中飘扬着“中国的曼联队”这一红色横幅,红色梦想所震荡不已。而上方,不过是简陋的上下铺睡床,原来梦想无关奢侈。
可能这一生中,我一直搞不明白也一直放弃追根究底的一件事,那便是信仰的意义。
回到台里已是下午两点多钟,我刚走过大门,朱阳便从身后叫住我:“小裴,这个帮我给大余,差点忘了。”
我一看是手机,答应下来后,他便转头离开,奔赴往下一个站点。以城市为中心,每一天都忙忙碌碌,好像都忘记了休息是怎么一回事。
大余已经投身到另一轮的拍摄,演播室里正坐着付海和另一名中超联赛的主教练,我轻身闪进去。付海应该是看见了我,只是隐蔽的笑一笑。描述这个教练辉煌战绩的短片,我也是制作者之一。
悄悄的退出,在空旷的走廊上遇到了脚步匆匆的林艺,可一点也不减她举手投足之间的风韵。假如这之间不曾夹着一个许柏辰,我必定是十分欣赏像她一样的女性,独立、美貌外加事业小有成就。
越走越靠近,我才察觉她脸色微微泛青,眉头深锁,手也捂着肚子。见此,我跟着她来到洗手间,她很痛苦的对着洗手盆干呕,我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胃痛吗?”
她沉默,收拾干净才站直了身子,有气无力的对我笑笑:“肠胃炎,老毛病了。”
“哦,那要好好保养了,刚才我真的被你吓一跳。”我和她一前一后走出洗手间时,回想起那副惨白的容颜,真是从未见过的脆弱。
“不用担心啦,谢谢你哦。”我们并肩走着,惊奇的发现我与她的身高极其接近,拥有同样的大波浪卷发,连染的颜色都是如出一辙的淡淡棕色。
晚上,我忍不住拨通了许柏辰的电话,估计是在酒桌上,闹腾的吵声毫无疑义的冲破传声筒。
过了数秒安静了下来,许柏辰清醒的低音传来:“喂?”
“你在外面啊?”这个电话我是用座机打的,手指无意识的绕着电话线。
“对,你找我?”对方带着询问的语气,很难得他有这种礼貌而尊重的问话,我都发现他在我心目中掩然早成了那种粗鲁粗暴外加粗俗的男人。
“就是想问你点事情,如果你在忙在算了。”
“你问吧,我没忙什么重要事情。”
“这我知道,你无非是忙着花天酒地,醉生梦死。”
“……”他不反驳,也许是根本无需和我争论这个问题。可他的脸皮那么厚,权当无视了我的那句挑衅,语气相当好的再次开口:“你要问我什么?”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唔……”他支唔了一声,随后那头有一个人对着他大喊:“快来快来,酒喝一半逃哪去了?”
我很识相的不再和他纠结此类无聊的话题:“我就是无聊问问,以后再回答我好了,挂了。”
“随便。”没等我再度开口,他那头已切断了电话,我拿着话筒无奈,我是哪里又招他惹他了,真是没风度。
不满的骂了他几句,我才上网浏览一番近期的新闻,金球奖的评选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各自的球迷也是相互攻击或漫骂,互联网给广大群众开辟了一个自我宣泄、相互攻击的平台,不知算好算坏。
上网看付海的博文,已经成为了我的必备习惯。付海是足球组的资深评论员,在我和他接触甚少的情况下,我依然认为他是风度翩翩的男人,懂得尊重人,性格也相当的幽默,说起话来从来不会板着脸,更不会摆出高高在上前辈的架子。
每次看完他写的博文,我总会不由自主的留言,或长或短,总感觉必须有些心情应当释放在这里,虽然他不知道我的ID号,也从来不会回复我。
许柏辰的到来,有点意料之中,在过去几次中,每次只要是我主动联系他,他便会隔几个小时出现在我的眼前。
“这么晚你还过来?”在右下角瞄了一眼,居然已经过了美容觉的时间,泡在网络上四处游晃,时间过得实在快。
“有谁规定,这么晚我不能来。”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紧挨着我就坐了下来。
谁知,今晚的他不对劲的地方还在后面,我几乎是瞪大眼睛看着他打开茶几上的铁盒,吃了一颗接一颗的巧克力。
正当他第N次拿了一块立体菱形的草莓味巧克力时,我立刻伸手阻止:“这些我都只舍得看不舍得吃的,你倒好,一晚就想帮我消灭干净啊!”
见他不肯松手,我继续把小气进行到底:“这块不给你吃。”
“真小气。”他轻声嘀咕,却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眼里,抬手就想往嘴里送。
“是无聊,但不影响我想知道吧。”
过了许久,他也不说话,只听呼吸越来越平稳。我不依不饶,从他身后缠上去,他倒随我闹,只是紧闭双眼不理会。
“喜欢的女人?这个哪有什么标准,喜欢了就是喜欢了。”他云淡风轻的应付了一句,显然没有说实话,我知道他这是在敷衍过去。
“你就瞎扯吧。”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不回答你吧又吵个没完没了,回答了你又不相信。”
“哼。”
“不相信拉倒。”半响,他大概是觉得没趣了,放开了我,侧过身去准备睡觉。
“其实我知道。”
“什么?”
“你喜欢的类型啊。”
“哪种?”
“身材高挑,瓜子脸,长头发,最好是烫个大卷,再最好不过就是染个浅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