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雀跃道:“好呀,我刚开始干,没有经验,还想让你多加指导!”
“你刚开始干?”她诧异的问我。
我点点头。
她遂提醒道:“那你可得注意了,有一伙人专门找新开张的小店花假钱。”
她的话戳到我的痛处!
我沮丧的诉苦道:“刚开张第一天,就收了两张假一百,现在还心疼呢!”
“是吗?你以后可要小心了!”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一百元,指着几个部位细说如何分辨假钱。
又嘱咐我小心扒手偷钱偷手机。
看我一脸惊异的样子,她笑了:“这都是血的代价得出的教训!”
开始给我讲她的悲惨经历:
两个人,一个品头论足的挑选衣服,迫使她不得不调换衣服,另一个在就在店门口等着,她好不容易找出符合对方要求的衣服,对方拿起来看了看,说不合适,就走了。
等她回过味儿来,门口款台抽屉里的钱全没了,锁子也坏了,那俩人早没影了。
虽然她一直注意门口的那个人,但就是不知道那人是如何不声不响地撬锁,拿到里层的钱。
她还讲到有人骗她手机;还有人混水『摸』鱼偷衣服;还有人倒零钱,倒来倒去,把她自己的钱倒进去。
我没想到开一方小店还要处处提防,不由得后悔自己的莽撞!
我本身还上着班,就是不甘整日浑浑噩噩的过,才盘下这个不起眼的小店。
想在这儿挣笔小钱,顺便找找成就感。
这不,开张还没多长时间,成就感没找到,挫败感越来越重。
她看我一脸恐慌的样子,安慰道:“平时留点儿意,就没事了!行了,我回家吃饭去了,有时间咱们再聊。”
临走,她指着她的腰包嘱咐我别背肩包,买一个腰包;腰包方便安全。
下午五点半,门店旁边的幼儿园放学了,我也忙碌起来了。
我正在收钱,崔立伟骑自行车拖着儿子崔梓城来到店前,笑嘻嘻的问我:“今天收获怎么样呀?”
崔梓城跳下车子对我新上的玩具『摸』来『摸』去,可怜兮兮的望着我:“妈妈,我能玩一会吗?”
我顾不上理他们,对要走的顾客说:“咱这店刚开张,绝对物美价廉,有什么需要,就过来转转吧!”
送走顾客,我夺过儿子手中的玩具,对他说:“乖!回家好好写作业!等妈妈挣回本钱,你要什么都行!”
儿子不情愿的撅起嘴。
我把他抱回自行车后座,才对老公说:“还行吧!我这会儿忙死了,你带孩子赶紧回家吧!”
“差不多就行了,早点儿回家!”老公说道。
我一边收家长们递过来的钱,一边冲老公嚷道:“知道了,赶紧回家吧!”
六点一过,孩子们大都被接走,我店里逐渐冷清下来。
三月的夜,寒气依旧。
昏黄的路灯发着柔和的光,把寂静与喧嚣、黑影与光亮结合在一起。
我在店里又坚持了两个多小时,零星卖出几件小东西,就收摊,锁门,骑车回家。
路经拐弯处那家童装店,我看那个女人还没走,就停好车子,走进去,四顾打量。
她进的童装比较休闲简单,和我花里胡哨的童装不一样。
小店里收拾的很整洁,墙角放着一个学习桌,上面码列着一堆枕头。
她见我进来了,爽朗的笑着问道:“过来了?”
“我过来学习学习!”我说道。
这里除了我和她之外,还有有一个和我儿子差不多高的小女孩扶着衣架在狭窄的空地上试着轮滑。
我猜测着问道:“这是你女儿?真漂亮!”
我的赞美不是一句恭维,那个小女孩皮肤白净,娃娃脸,大眼睛溜溜的亮,和她妈妈长得很像。
“我女儿。――婷婷,叫阿姨!”
婷婷停下来瞪着眼睛瞅我一会儿,才怯怯的说道:“阿姨好!”
“婷婷真有礼貌!”我赞道。
婷婷水灵灵的眼睛骨溜溜的转几圈,转过身,继续小心翼翼扶着衣架轮滑。
小女孩的眼里有一丝抵触。
大概她有些认生吧!
“咱们认识一下吧,我叫杨丽萍。”她笑着说道。
她的笑容再次给我沧桑之感。
“杨姐,我叫骆依。”
就这样,我和杨丽萍认识了。
我随意的问道:“你女儿上几年级了?”
“好多人都问我上几年级,其实她才幼儿园中班。婷婷随她爸爸,光长了一个傻大个!”
杨丽萍啼笑皆非地解释道。
“多好呀!我儿子上二年级了,和婷婷差不多高!”我羡慕地说道。
“你儿子都上二年级了!你多大了?”杨丽萍惊讶地问道。
“三十二。”
“我三十,我得叫你骆姐。”
杨丽萍有些无奈地自嘲的说:“好多人都说这两年我变老了,看来还真是这样!连你都叫我姐了!”
我说道:“烫发显老,马尾辫显小。回头你也把头发扎起来,就也显小了。”
我没想到杨丽萍比我还小!
从她的店里出来,我骑自行车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崔立伟和崔梓城已经吃过饭了。
他们都在忙着:崔梓城在他屋里写作业,崔立伟在书房内玩电脑。
我开始清算今日的盈亏。
近来,我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数钱,算算房费挣出来吗?自己挣多少钱?
小本生意难做呀!
“骆依,赶紧吃饭,崔梓城该睡觉了。”
崔立伟从书房出来,提醒我抓紧时间吃饭,并偷袭我一个吻。
“嗯,马上。”我喜滋滋的答应着。
今天纯利润不到八十块钱,开张以来最好的成绩了!
嘴里含着可口的饭菜,想到农村老家的小婶子带着妒忌的口气说我“懒人有懒命”,我嘿嘿笑了。
那时候,我的脸上总是挂着幸福的笑容,心中暗暗得意:他们说咱懒,咱承认!让她妒忌去吧!
咱就是懒人有懒命!上学时,咱马马虎虎的学习,混大学毕业后,跳离农村,不再面朝黄土背朝天修理地球。在s市找一份工作,工作轻松。两年后,找一个勤快的老公,嫁了。老公知冷知热,对我爱护有加,不抽烟,不嗜酒,晚上按时回家,家务活比我做得好。虽说房贷还未还清,但老公刚升为部门经理,工资涨了一截,每月的还贷压力也就轻松不少。
那时候,我常想:除了母亲早逝,在我心底留下深深的阴影,我觉得老天爷对我还是蛮不错的,送一个这么好的老公给我,也算是对我早年的补偿。我甚至觉着老天爷的眼神还是不错!
想想当初我的思想是多么的幼稚,多么的可笑!
我的父亲和母亲『性』格不和,经常吵架,在我懵懂孩童时就暗暗祈祷我未来的丈夫一定要真心实意的宠着我,他可以没钱,但一定要爱我。
我和崔立伟结婚后一直也是过着紧巴巴的日子,但我感觉幸福。我对物质生活要求很低,不羡慕名牌,不垂涎美食,我只要他一心一意的爱着我,永远把我当成他手心里的宝,我就知足了!
那时候,他总会在儿子睡着后,关了电脑,『摸』爬到我身边,温柔的抚『摸』我……
古人说的好――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我老公就是我的‘一心人’!
7年四月的一天晚上,我从杨丽萍店门前经过,发现她门口竟贴出‘转让’,就好奇的走进去。
“不是干得挺好的,怎么想转让了?”我不解地问道。
她郁闷的说道:“昨儿晚上,我这儿被撬了,被偷了不少衣服!进价也得三千多!”
小本生意本身就是混口饭吃,这一两个月她算是白干了!
兔死狐悲,我很同情她。
她伤感的说道:“真是的!这几年干什么都不顺,回头我也请个财神回来!”
“怎么了?好歹咱们也上了几年学,怎么也封建『迷』信?”我有些好笑的问道。
杨丽萍愁眉苦脸的说道:“骆姐,你看看我这店里,学习桌、枕头都是以前在别处干时留下的货底子。我以前也不信,可干一样赔一样,不由我不信!”
“现在电脑公司吃香,让老公养着呗!”我玩笑道。
她曾说过她老公在q市某电脑公司上班,效益还不错。
她身形一滞,才缓缓地说:“现在的消费多高呀!光靠一个人那行呀!每个月光交给幼儿园都得五百多,还不说别的!”
我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挣钱不易,花钱却如流水。
“骆姐,如果空转,回头我的衣服在你店里甩吧,你就给我一个成本就行了!”
“好呀,省了我上货了!”
过了几天,她真的把衣服拉来了。
她的同学章采怡听说她转出去了,过来帮忙。章采怡住在这附近,在我这买过几次东西,也算熟客了。
她看着杨丽萍堆积成山的衣服,说道:“丽萍,你的衣服这么多,不干多可惜呀!在这儿继续干吧!费用你俩平摊。”
她又对我说:“你上午上班去了,丽萍还可以帮你卖货。”
我这儿的位置较偏,房租也低。我上午上班,开不了门,找一个服务员,挣的钱还不够给她开工资的。
与人方便自己也方便,我痛快的说:“行呀。”
“我都干烦了!我原先上班的那儿缺一名库管,他们打电话问我去吗。我还不知道去不去呢?”
杨丽萍低头看看小山似的衣服,郁闷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