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给单位打电话说歇年休假。
我又给杨丽萍打电话,说弟媳『妇』生孩子了,这几天不能到店里了。
她说,晚上她会到店里。
在医院的这几天,至始至终,我爸都没过来。
梅雁『奶』水不够,侄女饿的哇哇哭。
我知道她心里不好受!
我弟说:“爸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我喜欢女儿不就行了!”
好说歹说,梅雁总算不掉眼泪了。
我在外面买一些排骨、猪蹄,掏一些加工费让医院食堂熬成汤,给梅雁喝,梅雁的『奶』水渐渐下来了。
侄女吃饱了,不再哭闹了。
没有办法,妈妈早逝,我只好尽我的能力帮助他们。就像弟弟上学时,他和爸爸要大钱,小钱朝我要。虽说我自己在省吃俭用的攒钱买房,但对他我真是疼在心里。就连他们结婚后,缺钱了,还会找我要,甚至过年时,见他们没买新衣服,我忍不住帮他们买。虽然我自己并没有添加新衣服。我也不能怪他们,他们俩都是送报工,生活确实紧张。
只要他们安安生生的过日子,我还计较什么?
弟弟大学毕业后,找了几个工作,都没干长,只好送报纸了。
他和梅雁认识后,不出三月,结婚了。
对他们我只有无怨无悔的付出,不求回报!
弟媳『妇』出院后回到家,她母亲赶过来照顾女儿,我就向店里赶去。
好久没到店里了,有些恍惚,好像忘记了怎么卖货。
到了店里,杨丽萍也在,我才想起今天是星期天。她旁边还有一个男子陪她说话,婷婷在外面欢颜笑语的玩耍。
那个男人站起来,看向我。
此人一米八左右,身材挺拔伟岸;剑眉,两眼有神,皮肤白皙,面容朝气蓬勃。
“骆姐,这是冯志刚。”
杨丽萍又说道:“这是骆姐。”
冯志刚『露』出腼腆的笑容,冲我点点头。
他显得很年轻,英俊帅气,一点儿不像已是四岁婷婷的父亲,怨不得女友走马观花的换了一个又一个!
杨丽萍见我来了,说:“骆姐,我们带孩子去公园玩一圈。”
“嗯!去吧!”
婷婷一手拉妈妈,一手拉爸爸,欢快地一蹦一跳远去。
她后脑勺的马尾辫兴奋而又神气的甩来甩去。
晚上杨丽萍来到店里。我打趣道:“看你们和美的样子,是不是准备复婚?”
杨丽萍笑着说:“骆姐,你说可能吗!”
“冯志刚帅呆了,长成这样的男人不安全!我呀怕你过不了美男关!”
“那些事我早看开了,我总不能躲一辈子吧!现在我们就是朋友。”杨丽萍解释道。
我相信。
要不然婷婷的『奶』『奶』几次千里迢迢从东北来到s市,几次要求他们复婚,都被她拒绝了。
“杨丽萍,你是不是把你的条件降一降?如今女多男少,我觉得人品最重要了,是不是经济条件该放宽?”我有些八婆的说道。
“你想说那个陈梦远吧?那人不行。不过若是换成我们老板,我可以考虑。”
她看我愣住了,大笑道:“我们老板也叫陈梦远,也是单身带着一个女儿。”
我认识的那个陈梦远怎么可能是老板?
我曾经看到他又是擦地又是收拾垃圾,满身尘土。
而且他签保险合同时问我:“骆依,勤杂工算几类?”
“那你就追你老板吧!”我怂恿道。
“咱这水平,那可能吗?”杨丽萍自嘲的说。
“骆宁,一切皆有可能!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看上了,就要勇敢的冲上去,要快,狠,准!”
我学着电视中的广告语气说道。
“说的跟日本人拼刺刀似的!这都哪跟哪啊!”
我俩抱成一团哈哈大笑。
这时,电话响起,我接听,是左小秦。
“小骆,我不想活了!”左小秦哭着说。
我焦躁不安,猛蹬车子。
我来到圆梦小区,按她家的门铃。
过了好久,门开了。
左小秦被绑在沙发上,屋里一片狼藉。
我急了,恶狠狠地瞪牛为民一眼,跑过去解绳索,被牛为民拦住了。
“小秦要『自杀』,还是别解了。”牛为民无奈的说。
我看着绳索陷进她的肉里,目光呆滞,脸上犹带泪痕,嘴里还塞着一个『毛』巾。
我于心不忍,坚决地拽出『毛』巾,解开绳索,抱紧她,怜惜的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片刻后,左小秦“哇”哭出来。
声音干哑,几近无声。
眼泪鼻涕也流了出来。
我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头。
平日里嘴巴闲不住的左小秦也有不愿意说话的时侯?
没人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我心急如焚,冲着牛为民嚷道:“牛师傅,到底怎么回事呀?”
牛为民涨红了脸,张嘴喔喔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牛师傅,你怎么欺负左师傅,让她伤心成这样?”我又问道。
没人理我,牛为民低头开始抽闷烟。
“到底怎么了?飞飞呢?”我抓狂了。
“让他说!”左小秦指着牛为民颤着嘶哑的声音喊道。
“飞飞去他『奶』『奶』家了。”牛为民低着头说道。
左小秦突然跳起来,目光冷的像北极的寒冰。
她瞪着牛为民,歇斯底里的嚷道:“还有呢?你做都做出来了,怎么还知道没脸说吗?堂堂的国家干部,怎么能干出这种龌龊的事!”
我忽然间明白过来,鼻子不禁一酸,差点掉下眼泪。
我咬着牙对牛为民冷笑道:“行呀,牛师傅,本事大了!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
牛为民闷着头抽烟,长长的烟灰地掉下来。
“子不教,父之过。得了,左师傅把这事给老爷子说道说道吧!”
牛为民的父亲是从部队退下来,严厉正派。
“别,我父亲身体不好,经不起这打击!骆依,我求求你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冷冷的说:“好像这话你应该对左师傅说吧!”
“我和小秦已经说了不下百遍了!”
牛为民在规划局工作,经常有应酬。
牛为民无比忏悔的蹲在左小秦身旁,哀求道:“小秦,我已经知道错了,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保证绝无下次!”
左小秦只是呜呜的哭,声音哑的几近无声,断断续续,悲哀欲绝,荒颓凄苦。
“小骆,你有文化,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我看着左小秦的口型,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咱们也不能一棍子把牛师傅打死!
牛师傅不是说了吗――“绝无下次”,你也别光抓着这根小辫子不放!
咱们还得往前看!”我口不对心的劝解道。
牛为民顺着杆子往上爬,诚惶诚恐的说:“我一定痛改前非,改过自新!
做一个让老婆放心地居家好男人!
小秦,再给我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再相信我一次!
我发誓,我若是再犯此类错误,天打五雷轰!”
“牛为民,仅此一次!”左小秦恨恨的说。
她的眼光如果换成刀子,恐怕牛为民早一命呜呼了。
牛为民在左小秦的注视下,身子一哆嗦。
不过,他见左小秦终于肯说话了,口气也松动了,赶紧信誓旦旦地说道:“从此以后,我坚决执行妻管严政策,绝不惹老婆生气!”
左小秦扑在牛为民的身上又掐又咬,牛为民疼的哎呀呀直叫唤,却不敢躲闪。
左小秦发泄的差不多了,忽然‘扑哧’笑了,眼里犹带泪花。
牛为民送我下楼,一个劲的说:“小骆,给你添麻烦了!”
我说道:“你还是陪着左师傅吧!另外,看在整日伺候你们爷俩吃喝的份上,你好自为之吧!”
我从左小秦家出来,茫茫然的骑车回家,胸口堵得难受难受。
唉!女人,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女人!女人就算受到伤害,可又能怎么办?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四呢?就拿左小秦来说,难道真让他们闹得鸡飞狗跳,分道扬镳?
路上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崔立伟的,我打过去,说马上就到家了。
回到家,都快一点了。
崔立伟见我回来了,关了电脑,问道:“左小秦没事了吧?”
我瞪他一眼,他脸『色』一紧,说道:“我可没得罪你,你别这样看我!好像要吃人似的!”
崔立伟不是牛为民,我干嘛把气撒在他身上!
可心中的怨气不出,憋得难受,遂两手做出剪刀的样子,威胁道:
“我若发现你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我就直接剪掉那玩意!”
我使劲合拢手指。
崔立伟笑出来:“你舍得吗?剪掉了你用什么?”
他抓过我的手往下伸去,*道:“它只是你一个人的!”
我胸中的郁闷顿时消散。
得夫如此,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欣慰地对他说:“老公,嫁给你真好!”
他宠溺的看我一眼,命令道:“赶紧闭眼睡吧!要不然,明天你就由咱家的家宝荣升为国宝了!”
我在他怀里找一个舒适的位置,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