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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尴尬

我诧异的望着张莉――为什么她一点儿也不怕郑钧呢?可能我的表情太过丰富了,张莉看着我扑哧笑了。

“张莉,你的胆子可真不小,敢和我这一把手对着干!”郑钧笑着说道。

张莉忽然气愤愤的说道:“怕什么,反正我已经下岗了,你还能拿我怎样?说让我下岗我就下岗;说让我培训我就扔下十个月的孩子去培训!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亏我妈还特意打电话让你照顾……”说到最后她竟有些哽咽了。

张莉原来是下面的会计,郑钧整顿会计部门时她被刷下来;竞岗时,又没有竞上满意的岗位,只好来培训了。

“行了,张莉,该让骆依笑话你了!好好培训吧,你要是还想到财务科,看成绩如何吧”

沉默!

我没搞明白当前的情况,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幸好,培训的人陆续到了。张莉在前排坐下,她的面『色』已恢复如常。我在后排坐好。左小秦来了,她先和郑钧殷勤的打一招呼,直接走向后排,和我坐在一起。这些日子,她未提银行卡的事,我也没提。

郑钧见人都到齐了,他走上讲台,开口说道:“‘风物长宜放眼量’,我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大家要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再商讨,我是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大家给面子的哈哈笑了。

甄志平却懒洋洋的站起来,懒散的说道:“大局长,培训完了,我还能端起饭碗吗?还是让我直接拍拍屁股滚蛋?要是那样,我现在就滚蛋!”

室内的气氛立刻紧张起来。甄志平自离婚后就变得游手好闲,十足的一个有业游民。郑钧来了,实施竞岗,他自知不行,未竞任何岗,直接到培训班报道了。

郑钧笑一笑,开口道:“你叫甄志平,对吧!一九九八年上班后,一直在维修部工作,二零零一年九月,咱们局里有一台机器总是出状况,正好还赶上急用,众人都束手无策,最后是你检修出根源。”

郑钧娓娓道来甄志平的光荣历史,甄志平一米八的大个子,竟然在众人面前呜呜的低声哭起来。

郑钧接着说道:“你小子肚子里有东西,肯钻研,你真要踏踏实实干下来,维修部的首席技师肯定是你!可惜你后来荒废了!不就是没老婆了吗!这有什么?大丈夫何患无妻!好好干吧,我若是把你再放回维修部,你可别给我抹黑,让人指着我的鼻梁骨说我郑钧识人不清!”

对于甄志平,人们早已忘记他的存在,好似他就是专等单位发东西时才出现在众人面前,而堂堂郑局长如数家珍般的说出他的过往,没有旁人眼中的厌恶,只有谆谆鼓励。

我带头鼓掌。大家也纷纷鼓掌,甚至有些羡慕的望着甄志平。

郑钧示意大家静下来,他接着说道:“下面我来说一说课程安排:‘企业管理’这一块由骆依负责;‘技能与应用’,我会安排这方面的能手来这儿上课。”

“郑局长,那你今天给我们讲什么?”

“大家都熟知苏东坡这个人吧!我今天就讲一段苏东坡的历史吧!”郑钧说道。

“这和培训有何关系吗?”张莉歪着头不解的问道。

是啊,我也是一头雾水。

“我们知道苏大学士诗好,词好,散文好,大家还知道什么呀?”

我以前为左小秦找过这方面的资料,左小秦抢先站起来说道:“苏轼书法和绘画也是一流的!而且正直豁达,才思敏捷,为官清廉。只是一生大多郁郁不得志。”

郑钧点点头,说道:“左小秦说的很对。今天我就给大家讲几个苏大学士的小故事,大家可能都知道,我在这儿重提,只是希望大家能从中又些收获。”

“苏轼得意时锐意进取,失意时又能随遇而安。他几次生死一线,都因他的豁达与磊落免于一死。”

“有一次,苏轼入狱后,神宗皇帝为了试探他有没有仇恨天子之意,特派一个小太监装成犯人入狱和东坡同睡。白天吃饭时,小太监用言语*他,苏轼牢饭吃得津津有味,答说:‘任凭天公雷闪,我心岿然不动!’夜里,他倒头睡,小太监又撩拨道:‘苏学士睡这等床,岂不可叹?’苏轼不理不会,用鼾声回答。小太监在第二天一大早推醒他,说道:‘恭喜大人,你被赦免了。’要知道,那一夜可是危险至极啊。只要苏轼有一点牢『骚』和吃不香睡不稳的异样举动,危在旦夕。”

“咱们在座的各位,就算没有苏大学士的才学,他的豁达总能学一二吧!行了,我的意思大家都明白我希望每个人都把自己的特长挖掘出来!我用***的一句诗作为结束语:‘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

掌声再次响起。

郑钧看一看表,说道:“大家休息一会儿,下节课由骆依讲‘企业管理’。”

等我再到星楷家具厂,已是快五月底了。我先到杨丽萍那儿转了一圈,探探现今都风传些什么。

“骆姐,你终于『露』面了。你现在小人得志了,就把我抛到脑后了,手机都打不通!说吧,怎么惩罚你?”

“妹妹,姐姐我刚喘过气来,就先到你这儿报道了,你还要怎样!大不了我破财免罚,让你敲诈一顿!”

“你要是再不来,我估计陈厂长都要搬到我这儿办公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你不是你俩”我坏笑着把两个大拇指对在一起拱一拱。

杨丽萍道:“你该是你俩”她也学着我的样子把两个大拇指对在一起拱一拱。

我吓了一跳,说道:“这些谣言你也会信?”杨丽萍只是坏笑着不说话。

我说道:“你瞎说什么呀!别人不知实情,你难道也不知道?还和他们瞎起哄!”

“骆姐,真的!我看陈厂长对你真的有意思!这几天总有事没事的到我这儿东拉西扯,然后就把话题扯到你身上了!”

“杨丽萍,说正经的,这些天人们没有说我什么闲话?”

“除了那个疯女人,在这儿闹的时候,人们议论一番,也就没什么了!”

“哦!我知道了。我们单位现在忙死了!恐怕我在这儿没时间再兼职了。一会儿我就找陈厂长辞职去!他们再怎么说,我听不见,等于没说!”

“别呀!骆姐,你这不是逃避吗!你越是这样,他们还以为你们真像疯女人说的那样呢!你身正不怕影子歪!让那些流言蜚语不攻自破!”杨丽萍说道。

她这一说,我还真没有了主意。从杨丽萍那儿出来,我回到财务室。财务室静悄悄的,只有任会计一人,我放下心来。

“任会计,这一阵我们单位组织到外地培训,一走就是半个月,给你添麻烦了!”我对着一脸惊讶的任会计说道。

“小骆呀!你见着陈厂长了吗?他刚从这儿走!”

“是吗?我还没有找陈厂长销假呢!一会儿我去就找陈厂长。我先把积压的活干完再说!”正像任会计说的那样,积压了半个月的活,我一个下午,终于干完了,心里不由一轻松。

今天,恰巧冯处长下午有事不能上课了,大伙一起哄,说:“骆老师,今天星期五,能不能放我们走啊!”

这一句‘骆老师’喊得我不好意思,我说道:“大家和我的岁数不是差不多,就是比我大,以后都叫我小骆吧!”

“原来,骆依害羞了!”左小青在一旁哄笑道。

“行了,我做主了,放假半天。大家下午就不用来了。”

我也是趁着这半天时间来到星楷家具厂。我把做好的账本交给何会计,下班铃声恰巧响起。陈梦远从外面走进来。

“骆依,你终于肯『露』面了!你要是再不来,我可要开除你了!”

“陈厂长,我就怕一见面你就说开除我!躲来躲去,你还是找上门来了!要不,这个月我就当义务劳动了?”我说道。

何会计笑道:“陈厂长可别再吓唬小骆了,她一下午都战战兢兢的赶活,连口水都没喝。”

陈梦远浅浅的笑了,说:“我能吓唬住她?你别被她外表唬住了,她的胆子可大着哩!现在我在她眼里就是资本家,我少给她一分钱,她都会背地里骂我剥削她的血汗钱。”

我『舔』『舔』干燥的嘴唇,笑道:“这我放心了!陈厂长怕挨骂,所以不会克扣我的工钱了。”他们俩听我说完,也跟着笑了。

陈梦远说:“一块走吧!”

来到一楼,我叫一声:“杨丽萍”。

“来了来了!”杨丽萍背着包,急匆匆的出来了。

她的眼角遮不住满眼的春『色』。

她一看到我们三个,张口就问:“怎么,又出去吃饭啊?今天我有事,不跟你们掺乎了!

何会计笑道:“吃上瘾了!你听谁说要吃饭呀?”

杨丽萍看我一眼,笑说:“我以为骆姐要请客呢!行了,算我自作多情!”这一阵,我每次看到杨丽萍,她都是满面春风。

陈梦远从他的汽车后备箱里拿出三瓶水,说:“大热的天,解解渴吧!”

看着他一人塞一瓶水,我笑道:“我可不客气了!”我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半瓶。陈梦远又从后备箱拿出一瓶水,放进我的车筐里。

何会计巧笑道:“陈厂长,你可真会怜香惜玉呀!我们都跟小骆沾点光!”

杨丽萍说道:“陈厂长怜惜你是真的,你瞧你现在出门公干,基本都是以车代步。”

对于她们所言,陈梦远只笑不语,开车门上车,绝尘而去。只是尘土还未落下,他的车忽然停下来。

大门外,叶子就站在陈梦远的车前。等我们三个骑车经过时,叶子忽然发疯似的叫骂道:“骆依,你个有『妇』之夫还勾引阿远!到底要不要脸呀!”

我停下来,冷冷的盯着她,道:“你要是要脸就不会来这儿了!还有,你要是要脸就不会和有『妇』之夫缠不清了!你既然无意与他,何苦屡屡*他?”

这是我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隐蔽的挑破她和崔立伟纠缠的面纱。

叶子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她嘴里直喊到:“你血口喷人”

她掏出手机,打电话道:“崔立伟,我说你媳『妇』又和陈梦远在一起了,你还不信!赶紧赶过崔立伟,你快过来帮帮我”叶子声音哀绝,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大门口的人越聚越多,我骑车想走,后座被叶子死死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