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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兴趣

他知道?关瑶一脸惊愕。

关赫瑄笑的苍白无力:“刚开始,我是害怕,万一和沈夜成了亲戚,那今后势必要常常见面,这不是给他们创造机会么?”

酝酿了一会儿,坦诚的自我剖析:“可后来,我爸说,他娶得不是别人,是我们家的小瑶瑶,我就想了,沈夜娶了你,就成了钧婷的堂妹夫,如果他再对你上了心,等钧婷看到你们浓情蜜意,也该慢慢死心了。”

关瑶呆愣愣的看着关赫瑄,顿觉心中五味杂陈。

关赫瑄歉然的继续:“瑶瑶,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因我的私欲,所以一直没告诉你钧婷和沈夜的过去。”

令人窒息的压抑过后,关瑶听见自己干干的声音:“你从不忍心叫她难过,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跟她离婚,成全她和沈夜?”

“我不会跟她离婚,说什么都不会。”

“如果她坚持呢?”

“关氏给林家的启泰餐饮注入了很大一笔资金,才盘活了启泰,就算启泰现在跟何氏餐饮?娱乐集团竞争市场份额,暂时还不需要关家庇佑,可一旦关氏把那笔资金抽回,林家也就完了,钧婷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敢硬来的。”

不得不说,关赫瑄在某些方面,对林钧婷还是十分了解的。

随后的几天,他没追究林钧婷前段时间的放纵,林钧婷当真没再跟他闹着离婚。

婚礼倒计时,一切都平稳有序,可关瑶总是不自觉的想起暴风雨来临前,也是这样的风平浪静。

每天都有很多人来来往往的,或探望、或祝福,可躺在病床上的关瑶却觉得很寂寞,就像,整个世界,只剩下她自己。

爸爸――打电话说,等她结婚那天,他才会回来;

叔叔――公司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焦头烂额,连赋闲在家好多年的婶婶都上阵了,他们实在抽不出时间来看她;

姑姑――明明是驻外商务参赞,串休回国,竟会被借调去处理一起国内融资纠纷,离谱得没边了,可那是她直属顶头上司直接签的调令,不得不去;

堂哥――寸步不离的守着自己老婆,当然,他老婆林钧婷才没那闲情过来看她,所以,他也不能过来;

沈夜――自那天早晨走后,再就没见着。

瞿让倒是为完善些婚礼细节来过一次,据他说,沈夜最近有个非常重要的大案子要处理,暂时没办法陪护她。

还一本正经的安慰她:“沈副检绝对不会缺席婚礼的,你只管把心搁肚里,等着当羡煞芳心无数的新娘子吧!”

结果,把她安慰的连觉都睡不着了。

人生,要紧的事,概括起来,统共也不过那么两三宗:出生,繁衍后代,死亡。

生,混沌懵懂;死,万事成空;

唯有这结婚生子,最是清楚明白,沈夜,应该不会缺席吧?

忧心忡忡的关瑶,气色一天比一天糟糕。

她不了解他,一点都不了解,就算已经有了那么亲密的关系,他们之间,也不比陌路人熟稔多少。

哈,这样的婚姻,多像一场闹剧。

即便是闹剧,也得拉开帷幕。

沈夜说他不介意从医院接亲,叫她别瞎折腾,可她还是坚持在婚礼前一晚出院回家。

用她的话说:“从医院出嫁,多不吉利啊。”

其实,和吉利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因她心底莫名的不安,回到家,感觉踏实些罢了。

化妆师忙活了整俩小时,期间,关赫瑄走进来,捡了梳妆台一角,默不作声搭边坐下,抱着胳膊交叠长腿,痞里痞气,歪着脑袋盯着她看。

画完了妆,化妆师后脚还在门里呢,就听见关赫瑄毫不客气的点评上了:“哪个犄角旮旯淘来这么个主儿,水平真是非比寻常的差劲呐!”

一点口德都不留,年轻的化妆师当即泪奔。

关瑶看着镜子里身着素净典雅的礼服,却浓妆艳抹的自己,抬起戴着白缎子及肘长手套的手摸了摸脸颊,无奈的笑:“伤还没好,这样,可以遮遮。”

哪个女人不希望这一天漂漂亮亮的?妆淡了,不堪的自己就露出来了,就连这手套,也是用来遮丑的。

距接亲的时间越近,她看表的次数越频繁,万幸,沈夜没有缺席。

没穿礼服,没关系,他穿什么都好看。

表情淡漠,没关系,只要他来接她,已叫她开心。

她嘴角噙着欣慰的笑,却在对上他轻蹙的眉头后,生生咽下――他的眼底,似有嫌恶……

大喜的日子啊,沈夜的表现却像是来接关瑶去参加一场很随便的私人聚餐。

从呆愣中醒来的关赫瑄抢先一步跑到门口,堵住牵着关瑶离开的沈夜去路。

沈夜挑眉一笑,自怀中掏出个红包,两指夹着递给关赫瑄:“替我转交给你父亲。”

关赫瑄紧紧的盯着沈夜,直到关瑶轻轻拽了拽他衣摆,才接过红包让开去路。

走到僻静角落打开红包,一看,脸刷的一下白了。

快跑到窗边,正好看见被人群簇拥着的沈夜将关瑶赛进婚车。

关赫瑄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摸出手机,给他爸打电话。

沈夜给他的,是对关远磊的批捕令。

本市最豪华的酒店,其实是林家竞争对手何氏旗下的,但关家和林家是亲家,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将关瑶和沈夜的婚礼安排在了林家的启泰大酒店。

如果让关瑶自己选择,她是绝对不会选这里的,万一林钧婷跳出来闹什么幺蛾子,多糟心。

当然,要是林钧婷真想闹,就算不在启泰,她照样可以跳出来。

一进门,‘考察’了小仨月的关远锡和被临时借调走的关甯迎面走来:“瑶瑶。”

关瑶看着风尘仆仆的关远锡和关甯,眼圈一热:“爸爸,姑姑。”

他们也是刚下飞机,从机场直接赶过来的。

这一声后,关瑶再也忍不住,一头扑进关远锡怀中,哭,不怕丑的哭。

爸爸的怀抱,是她温暖的避风港,再多伤痛,都能抚平。

何况,姑娘出门子,哪怕心里再乐呵的,也会挤点泪珠子出来――哭嫁,是个老传统。

就让她再放纵这一回吧!哭过之后,是龙潭,是虎穴,都得靠自己了,她已长大,应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关甯也跟着落泪,满是怜爱的看着关瑶,小声咕哝:“刚抱回来那会儿,还不到四斤,哭得像个小猫崽儿,转眼,都要嫁人了。”

关远锡抬手轻拍着关瑶的后背,帮她顺气,眼睛却盯着沈夜。

再看沈夜,一改往日波澜不惊的淡漠,那勾了关瑶心魂的一双眼,似轻蔑、似审度、似狠戾,或是,恨!

就那么盯着关远锡,一眨不眨。

“好了,跟姑姑进去补个妆,等会儿典礼,我的小瑶瑶,一定要当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关远锡声音温柔,边轻哄着关瑶,边给关甯递了个眼色过去。

关甯接收到,拥着抽抽噎噎的关瑶绕开大厅,向后面走去,留那翁婿二人独处。

随后就得典礼,关瑶没敢多做耽搁,简单整理一下,就要折回大厅,关甯拉住她:“瑶瑶,不用着急,还有时间。”

关瑶故作轻松的笑:“姑姑,这个定妆液蛮好使,这么哭,都没变熊猫。”

关甯拦不住她,只好谨慎的护住她,往大厅走。

经过紧邻大厅的休息室门口,关瑶停住脚步,按理说,她应该在这里等待典礼开始。

正要拉开房门,却,里面似乎有人在交谈。

“想必,关副市长早就知道我是沈梦涵的儿子了吧?”

“上头直调下来的检察官,人事档案居然是空白的,我怎么可能不去调查,哈,沈夜?或者,应该叫‘第二夜’才对吧?真是荣幸,没想到我们关家竟攀上了这么高的枝!”

“既然知道我是沈梦涵的儿子,还把关瑶嫁给我,果真是关家人的行事风格。”

“沈夜,算我求你,瑶瑶是无辜的,她不是……”

被他不耐烦的打断:“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你放心的去吧。”

前头的话,模模糊糊的,关瑶没听清,可最后这句,她听得真切,被不详的预感冲昏了头,一把拉开房门:“爸爸,你要上哪去?”

见到关瑶,关远锡一下子弹跳起来。

而沈夜仍是老神在在的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斜睨着关瑶:“你都听见了?”

关瑶的视线在沈夜和关远锡之间游移。

沈夜意味不明的笑笑:“婚礼,随时可以取消。”

心,剧烈的抽痛,视线又开始模糊,不知该作何反应。

充当伴郎的瞿让颠颠跑来:“沈副检,典礼就要开始了,您老磨叽完没?”

走近才发现情况不对,瞿让在关瑶身后停下脚步,搔着头皮问:“都啥时候了,你们还在闹?”

一句话,引得关瑶痛哭失声:“如果你不要我,早干什么去了?”

歇斯底里,像个疯子,曾经拥有比不曾拥有,更叫人难以割舍。

沈夜却已不再看她,侧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盯着关远锡。

看看,他比关远锡可仁义多了,至少,还给了他一次选择的机会。

虽然不管关远锡选什么,都不会对今天的婚礼造成什么影响,但,如果选‘取消’,或许还能继续保持他在关瑶心目中‘全心全意疼她爱她的好父亲’形象。

关远锡回望着沈夜,眼底的悲凉渗透出来,片刻沉默后,竟笑了,几步来到关瑶身前,紧紧的拥抱,附在她耳畔:“瑶瑶,相信爸爸,爸爸是真的爱你。”轻柔的就像小时候,哄她入睡。

关瑶止住哭声:“爸爸?”

关远锡放开她,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痕:“瑶瑶,你一定会幸福的。”

这样的语气,再次勾引关瑶的不安:“爸爸,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