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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不安

看着昏迷中仍满脸不安的莫离,沈夜攥住她的手,贴在她耳畔呢喃:“瑶瑶,坏人已经被我打走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放心的睡吧。”

当真管用,昏迷中的莫离表情渐渐放松。

沈夜抓起她的手亲了亲,再放下后,起身来到窗边,摸出电话,先给他爹的办公室秘书长唐铨打了一通电话:“唐叔,给我爹的老部下安排个私人聚餐,地点设在何氏。”

唐铨摸不到头脑:“夜少,你想干嘛?”

“让他们吃出问题来。”

“这不太好吧?”

“这些老首长,即便吃到无损健康的小问题,也够让何氏好好‘整顿整顿’的吧?”

唐铨表示明白,并不多嘴,立刻去安排了。

沈夜随即又给瞿让拨了一通:“盯住何氏的娱乐公司,举凡挖到‘明星陪酒’,‘性贿赂’之类的负面消息,第一时间通知媒体,在何氏反应过来之前,将丑闻炒大。”

瞿让抽了口凉气:“你又想干什么?”

“跌他们的股价,赔他们的资产,玩死何以恒。”

洛邈捧着一大叠宣传单和中介广告回来了,一打开房门就发现了问题,地板上有很多凌乱的脚印,莫离爱干净,这是绝不能容忍的,上次何晓佐像受气小媳妇一样蹲客厅一角抽烟,不小心把烟灰掉在地板上,差点被莫离打成猪头。

再看角柜附近,招眼的血迹,洛邈的心咯噔一下,宣传单散落一地,摸出手机给莫离发短信,却发现她的手机就丢在茶几上,又给米夏发短信,好久都不见回复,试着拨打,才发现已经关机。

慌乱的往楼下跑,被邻居看到,拦住他,连比划带说的告诉他,莫离受伤了,被他们的新邻居送到医院去了。

获悉莫离的消息,洛邈非但没有安心,反倒更加紧张--她受伤了,受了什么伤,严不严重,他们的新邻居是沈夜啊,他把她带走了,带去哪里,自己还能不能见到她?

浅尝和辄止快放学了,莫离不能去接他们,他应该替她去接他们。

失魂落魄的赶到学校,看见瞿让拦住浅尝和辄止,连哄带骗的要带两个小家伙走,可那俩鬼孩子哪里肯,见到洛邈,干脆绕过瞿让奔跑过来。

他们不是怕被瞿让给卖了,他们只是怕莫离会不高兴,因为,跟瞿让走意味着去见沈夜,他们很清楚这点,尽管瞿让明摆着说要带他们去看妈妈,他们也不干。

带浅尝和辄止回家,何晓佐不在,莫离也没影了,浅尝肯定要问的。

“洛叔叔,妈妈和何叔叔去哪了?”

洛邈:“……”

浅尝又天真的:“难道他们背着我们一起出去玩了,不带我们去,太坏了。”

看着浅尝攥紧小拳头,愤愤不平的模样,洛邈竟点了点头。

辄止只是静静的看着洛邈,什么都没说。

虽然洛邈担心莫离,很担心很担心,可他知道,莫离最在意的就是浅尝和辄止,上次她失踪,浅尝和辄止半夜会从梦中哭醒,然后抱着莫离的枕头要找妈妈,那样的画面太揪心,这次好歹还知道她是被沈夜送进了医院,那么就让两个孩子当她和何晓佐出去玩了,这样至少不会让他们担心到晚上睡不着觉。

与此同时,在医院里,叶小宛醒了过来,何家跟叶家人全到齐了。

何晓佐耷拉着脑袋跟在大家后面。

叶小宛的爸妈还有何以恒挤在最前面。

叶母眼圈通红:“你这孩子怎么老是想不开,晓佐毕竟不是晓佑,他爱玩,你就让他再玩两年,等他玩够自然而然就回来了,到时候一定会是个疼你爱你的好丈夫。”

何以恒也说话了:“小宛,晓佐已经知道错了,等过几天,让他陪你去国外散散心。”

站在何晓佐身侧的季雅淑听见何以恒这么说,伸手直推何晓佐:“去,赶紧给小宛陪个不是,也宽宽你爸的心。”

何晓佐无动于衷。

何以恒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一眼何晓佐,又不耐烦的看向季雅淑。

看见何以恒这样对何晓佐,季雅淑心里很不是滋味。

当年何晓佑的死让她受了很大的刺激,她是恨极莫离,可也不见得就喜欢叶小宛,甚至在随后的几年里,她有时候会假想,如果当初没逼着儿子娶叶小宛,他也不会带着那个女人去s市旅行结婚,只要没到那里去,他就不会死。

莫离是害死何晓佑的直接凶手,而叶小宛就是间接帮凶。

她已经失去一个晓佑了,不想再失去晓佐,在儿子的命和自己的恨之间,二者择一,那么她选择保住儿子的命。

以前她就发现何以恒格外宠爱叶小宛,当时只当他喜欢女儿,因为她临盆时遭遇意外,生下一双孩子后,就摘除了子宫,不能再给何以恒生个女儿,加之小宛乖巧柔顺,十分讨喜,她也很喜欢。

可自从晓佑死后,她就发现,何以恒对小宛的怜惜有点过火了,何以恒给出解释,当年叶小宛的父亲叶厅长救了他一命,从此落下难以启齿的隐疾,如果没有叶厅长,就没有现在的他,做人要知恩图报,小宛既是叶厅长的女儿,他待她理应比自己的亲生儿子更重要。

既是难以启齿的隐疾,季雅淑也就没再追问到底是什么隐疾,但可以想见,那桩事故肯定是在她嫁入何家之前发生的,不过就算再大的恩情,他家已经赔上一个晓佑了,当真还要再把晓佐搭进去?

说真话,叶小宛频繁自杀,已经叫季雅淑生厌,谁家迎娶这么个三天两头闹自杀的儿媳妇,那日子想必也不能消停了,娶妻娶贤,何以恒难道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么?

报恩的方式有很多,何必一定要搞的家无宁日?

因为爱他,所以忍他、让他、处处顺着他,到如今整整二十八年了。

过去,他为那个女人冷落她,那个女人死后,他又认为那个女人是因为她的存在才死去的,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死于跟很多很多男人乱搞出的毛病。

她累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回了何以恒一抹冷笑,抓住何晓佐的手腕:“小宛需要静养,不好再受刺激,我先把晓佐带出去,等她情绪稳定了,再让晓佐过来给她赔礼。”

态度凛然,声调铿锵的吐出这几句话,季雅淑顿觉周身舒畅,就好像突然间找到突破口,即将破茧而出飞向新生,不再理会何以恒又惊又怒的瞪视,拉起何晓佐落落大方走出门。

“妈,谢谢你!”来到僻静的拐角,何晓佐这样跟季雅淑说。

持续的悸动支撑着季雅淑的决心:“晓佐,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小宛,妈妈就豁出去了。”

何晓佐不明所以的看着不同往日的季雅淑:“妈,你要干什么?”

季雅淑抬手轻抚何晓佐日渐消瘦的脸颊:“我会跟你爸离婚,均分夫妻共同财产,然后我那份直接转到你名下由你经营,我知道你比你爸更有能力,只有彻底脱离他的制约,你才能不想娶谁就不娶谁。”

失魂落魄的何晓佐双眼亮起来,来不及细想脱口而出:“妈,假如我干得比爸爸更好,您会同意我娶莫离么?”

季雅淑定定的看了何晓佐半晌,眼泪悄无声息涌出来:“为什么一定要是那个女人,换一个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