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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地面

铭幽看着这浩荡的队伍有些想笑,这是刺客事件留下的后遗症吗?可是,如此大张旗鼓的队伍,才是最招刺客的吧!

马车稳稳当当的停在铭幽身前。一个小太监赶紧跑到马车下,躬身跪下担当踩凳的角色,又上来一个宫女扶住从车中出来的端妃,使她能稳稳的踩在小太监背上,下到地面。

“微臣参见娘娘。”

“儿臣见过母亲。”

一众人等都跪下迎驾。

端妃上前扶起兄长,见他神色憔悴,不由皱眉,有些心疼的说:“今早大嫂入宫来见,我才知道你竟一夜未归。哥哥,这是何苦。你要是垮了,让爹爹怎么办?你怎么忍心看爹爹在古稀之年,还为你们父子伤心?”

“娘娘说得是。”端大人垂目道,“是微臣有欠考虑。只是犬子一事至今还瞒着爹,若爹问起,微臣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先回府去向爹爹请安,端康的事,我来想办法。”说着,端妃的目光从兄长身上转向铭幽,“放心,无论如何,我会保他性命。”

“那就有劳娘娘费心。”

铭幽命人将自己的软轿抬出,请舅父坐软轿回府。端大人推辞一番,终在铭幽的难却盛情下,坐轿离去。

端妃目送兄长离去,转回身将铭幽看了又看,似要在他身上看出一个窟窿来,才终于提步入府。

铭幽请母亲进入前堂,端妃却说要去书房。铭幽只好领着母亲去往书房,并奉命将所有下人赶出书房,只留下延煜立在书房紧闭的门外,不许任何人接近此地半步。

“母亲这是何意?”待端妃在上首坐下,铭幽方才故意发问。

端妃并不急于回答,自顾自的喝了口茶,才道:“我问你,刺客的事怎么会牵连到端康?”

两日前,铭渠带着好不容易从端康处拉来的巫鹰进宫赴宴,谁知,当晚就有呼救声从东宫传出,说是东宫进了刺客。禁军搜寻一番后,赫然发现铭渠带入宫中的随从少了一人,铭渠当即被扣押,于是最初与巫鹰接触的端康也被此事牵连下狱。

“母亲怎来问儿臣?此事应该去问河间王,不是他说刺客是从端康那里得来的吗?”铭幽摇着扇子,慢条斯理的回道。

“那个巫鹰,是端康费尽力气才找来给你外祖父治病的神医,如此柔弱之人,怎么就成了刺客?这其中不是有人搞鬼又是什么!”端妃严厉的望着铭幽。

那个巫鹰她曾在端府见过,她绝不会相信,那样一个儒雅俊秀之人会是什么刺客。

“既如此,母亲就应当去跟卫由说,或者是去找父皇,怎么倒来找儿臣?”铭幽悠然笑道。

“不知道为什么?”端妃冷笑道,“端康说,他想来想去,始终觉得这事就是冲着他来的。什么刺客,什么先抓河间王再牵连出他,都是表象,是有人存心要害他……”

“不用说,他一定认为是儿臣要害他。”铭幽依然是笑。

“难道不是?”端妃反问,“你如今也算得上是太子-党了吧。为了你的主子,你是连自家兄弟也不要了。哼,我这头刚对太子略表善意,你们那头就立刻动手!”

“母亲这话可就大错特错了。第一,太子与儿臣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不是主仆;第二,这表兄弟可能亲得过同一个父亲的兄弟?还有,母亲对太子面上表达善意,私底下又在谋划些什么,以为真的没人知道?这些馊主意也是端康出的吧?”铭幽直视母亲,语调平淡。

端康给姑母出的主意,是要拉拢禁军统领,等到某个适当的机会发动宫廷政变,杀死太子,逼皇帝禅位于成蛟。这个主意太过歹毒,若失败,便是诛灭九族的重罪,端妃一直犹疑不定。何况,端康虽有这么个主意,却只是个笼统的概念,并无具体实行的方案,端妃亦不敢贸然同意。

“你如何得知?”端妃疑惑道,转瞬间想到一个可能性,顿时怒不可遏,“你在我身边安插了耳目!”

“母亲,您应当庆幸得知这一消息的是儿臣。”对于端妃的猜测,铭幽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若是让太子得知,你以为你还有命在此吗!”

拉拢禁军统领岂是那么容易的事?先不说这位禁军统领会不会是太子的人,就算他不是,也未必会支持端妃一方。若他只是拒绝便也罢了,若他转身告密以求更大的富贵荣华,就是十个端妃也不够砍。发动宫廷政变,岂能像端康想的那般简单!虽说富贵险中求,可有些险实在不值得冒!

“所以你就要害端康!”端妃气急。

“母亲,你可知端康对绮罗做过什么,又对我做过什么?”铭幽凝视着母亲,淡淡道。

端妃摇头。

“他差点侮辱了绮罗,”望定母亲,铭幽缓缓道,“我替绮罗教训了他。没想到,他竟因此记恨于我,买通我身边的随从,要对我痛下杀手……”

“不会的!”端妃打断他,“端康不会这么做,你骗我。你骗我。”

“呵呵……”铭幽轻声笑了起来,“母亲,你宁愿相信端康,也不肯相信自己的儿子吗?”

直直盯了他半晌,端妃咬牙道:“是。我无法相信会在我身边安插耳目的人。”顿了顿,她又继续道,“如果人是你弄进去的,你就要给我把他弄出来!”

“恕难从命。”铭幽肃然道,“这个罪名没有退路可走。他只有两条路,要么死,要么流放。他想要放出来,还能官复原职继续过着从前的富贵闲散日子,那是做梦!如果母亲不想让他死,不如多给父皇吹吹枕边风,将他从轻发落。”

端妃看了他许久,才颤声道:“铭幽,我真不敢相信,你这么无情无义的人竟然是我的儿子!若早知有今日,我那时候真该……”

“毒死我吗!”铭幽抬头,抢着说道。

剩下的话被铭幽的突然发言噎了回去。许久,她才摇头苦笑,低声道:“报应。这都是报应。”说完,转头看向铭幽,“可是,铭幽你记住,即便知道今日的一切,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我甚至真的会毒死你!!”

说完,她高声唤道:“延煜!”

房门应声推开,延煜恭敬的侯在门外,端妃发令道:“回宫!”

我甚至真的会毒死你。

这句话反反复复侵蚀着铭幽的神经,他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心里涌出炽热的火焰,却无处发泄。铭幽猛然抓起身旁的茶杯,重重的摔到地上。不够,不够,他心底的火任然熊熊燃烧,他只想破坏一切。他起身,一脚踢翻凳子,紧接着又掀翻桌子……

房内所有可以砸的,可以掀的全都惨遭他的毒手,地上一片狼藉。

尽情的发泄后,他终于累了,忍不住弯下腰,双手撑在膝上,大口的喘气,心里的火熄灭了,可是被大火灼烧过的心,很疼,很疼,疼得他的眼里滚下泪来。

为什么,在母亲眼里,他不要说跟成蛟相比,就连端康,他都比不上?

鸾就在洞开的门外无声的看着门内背对自己,弯着腰的铭幽。看到他发泄后的现场,看到他微微颤动的肩头,她的心里也产生了些许复杂滋味。

铭幽在她面前从来都是笑容满面的,她没想到他也会哭;没有想到他贵为皇子,有着让人艳羡的富贵荣华,却得不到普通人轻易就可到手的亲情。在她的映像里,他一直都是闲适自在的,可是现在,他孤单无助,像个需要人安慰的小孩子。

鸾忽然很想念自己的父母。以前嫌他们烦,嫌他们?嗦,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听到门内的响动,发现铭幽站直了身体,正用衣袖抹去眼泪。不想让他尴尬难堪,鸾在他转身前,迅速离开此地。

是夜,鸾打发走丫鬟,静静的立在月下等着铭幽。

果然,铭幽带着个端着托盘的小厮走了进来。

“我猜你今晚肯定要来赏月。”鸾笑道。

铭幽回了她一个笑容,吩咐小厮将酒菜放置石桌上,自己先坐下,才对鸾道:“能喝酒吗?”

鸾也坐了过来,道:“少喝一点,应该没关系。”

铭幽让小厮退下,亲自为鸾斟酒,举杯道:“为今晚的月圆。”说完,仰头饮尽。

鸾笑了笑,端起酒杯浅尝辄止。

铭幽不以为意,仍旧为自己添满酒杯,又是一杯下肚。

鸾想了想,同样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铭幽再次为她注满。

两个人就这样不发一言的闷头喝酒,他什么都不说,她什么都不问。

也不知喝了多少杯,鸾有些晕,看着对面依旧从容的铭幽,说道:“我想回家。我想家了。”

回看着她的铭幽还是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