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清仙尊望着这一幕,险些将扳指碾碎,心掀起惊涛骇浪。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堕魔的……怎么可能是阿宁……
玄清仙尊难得生些慌『乱』,低看向裴柔,却见她咯咯笑起来,眉眼间尽是讥诮。
她仿若添了活力,唯恐天下不『乱』一般,模仿着长宁的声调,笑嘻嘻地道:“师尊不是要降魔卫道吗……如今邪魔就在眼前,您还在等什么?”
“怎么?难不成是舍不得……”
玄清仙尊额角青筋跳动,厉声低喝:“住!”
望着那奇诡一幕,一众修士迟疑不定,犹豫地看着玄清仙尊,等候他的发令。
在一众灼灼目光下,玄清仙尊嘴唇动了动,望着长宁的眼神流『露』着痛苦与挣扎。
他身正道之尊,自是要以除魔卫道职责,可他……他如何能忍心对阿宁手……
他曾眼睁睁看着她死过一回,怎能令她再死第回。
一瞬间,玄清仙尊的心仿若被攥住,他深吸一气,垂眼不敢看一般,哑声道:“布阵将她拿下……要生擒。”
其实不必他说,弟子们也只能是生擒。
如同修士们殒命后、周身灵气将尽数还于天地间,邪魔陨灭后,一身魔气亦将长留世间,遗害穷。
不能杀,不能留。
最好的解决法,便是将之制服后,封锁入魔渊。
见弟子们持着各式兵刃法器,将废墟中的石台包围住,而石台的长宁双眸紧闭,对外界的杀一所觉。
玄清仙尊手攥成拳,有些不忍。
可还未等他言语,忽然间,一声轻笑响起。
低沉悦耳,仿若弦音切切、玉珠落盘,尾调似带着钩子,勾得神魂一怔。
布阵施法的弟子们心神一曳,下一瞬,便见那缭绕在石台边的黑雾凝聚成了道影。
在那现的一瞬,一众皆有些失神。
只见那姿容昳丽,冷玉似的脖颈间,片的魔痕蔓延而下,似在雪白画卷上开一朵靡艳的花。
即便不笑,亦是勾魂『惑』的妖异。
似那倾倒众生的妖孽。
比起一旁的长宁,他显然更符合众弟子对妖魔的认知。
慕辞踩在『乱』石堆雪间,将石台挡在身后,抬手便撕破了初成雏形的阵法,一双秾丽的眉眼间尽是寒:
“你们的对手,是我。”
-
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江知夏呆呆地站在群后边,看着前刀光剑影,只觉在看一场荒诞的戏。
怎么会这样啊……
什么他们要捉捕的魔,会是阿宁姐姐?
可阿宁姐姐怎么可能是魔!
江知夏论如何,都法相信。
她想让他们停下来,想让他们等一等,不要再打了,至先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没有听见她的话。
紫黑的魔气缭绕在上空,刺激着感官,一众仿若杀红了眼,她的呼声淹没在兵刃交击间。
江知夏胡『乱』擦着眼泪,余光望见一旁的玄清仙尊,慌忙恳求道:“仙尊,请您让他们停下来……阿宁姐姐不可能变成邪魔的,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您不是她师父吗,什么连一点信任都不肯给她……”
闻言,玄清仙尊神情微变,看向江知夏的眼神流『露』着探究,仿若想知道,她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他沉声道:“本尊从未想过放弃长宁,哪怕她真的堕魔,本尊亦会设法将她唤醒……”
说着,他瞥了眼厮杀中的慕辞,声音掺了些寒:
“可他既是妖魔,便该诛之。”
……
慕辞游弋在血雾间,满身是血,有他自己的,可更多是敌的。
他能自魔渊而,从群魔中脱身,心肠早就坚硬如石,此刻,终于毫不保留『露』了嗜血暴戾的一面。
他手狠戾,仿佛感觉不到疼一般,剑气落在身上,宁愿自伤五百,也要损敌一千。
即便是久杀戮的弟子,在这种打法下亦有些胆寒,不自觉生退却之。
而就在此,后石台处光芒盛,直冲天际,驱散了片沉雾。
白光间,长宁缓缓睁开了眼,『露』的一双眼眸,却是璀璨至极的金『色』。
她似乎还有些茫然,眼神没有聚焦,只恍惚地朝前看过。
随着那双金『色』的眼眸望过来,形的威压横扫开来,原本还在厮杀中的一众不自觉停了动作,触到那目光的一瞬,只觉神魂都在战栗。
而几个见识广远的长老,感察到那威压中弥漫的气息,面『色』皆是一白。
这分明已不是普通的魔气。
而是……魔神的气息。
可早在数千年前,魔神便在修真界齐心下,被封印在了废渊下,由乾元宗世镇守。
又如何会再现于世?
还是现在这样一个年岁不的女修身上……
而长宁全未在这些的反应,只是专注地搜寻着要找的。
直至在一众间,望见满身是血的慕辞,她原本平静波的眼眸里,终于有了波澜。
滔天怒泼下,那双金『色』瞳仁里仿若也映上了血『色』。
幻境中所见的那一幕幕往事,再度涌上脑海:被欺辱,被凌虐,被踩入泥里,连最重要的都保护不了,因她而惨死……
“啊——”
长宁抱着,双目蒙上血『色』,可怖的气息轰然震『荡』开来,伴随着铺天盖地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