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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抱住

持刀的两人攻袭连环,显然配合已久,刀法似火纯青,不过相比持剑那蒙面人两人在互助的情况下却只站了个人数的上风,他们哪里会不清楚二公子的身手,事到致此也不过是奋起一搏,抱着欲死的决心!

只见持剑者剑气如啸龙,身体自由随着进攻、防守的招式不断徘徊在几道树梢之间,另两人在不断的进攻中越打越弱,还没几招就明显退到下风,持剑者杀意渐浓,招式万变。

不久,两人就先后双双死在那人的剑下,纳兰珏看得惊心,竟然忘了要逃跑的念头,睁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看得一愣一愣地,从昨夜第一次看见厮杀中被血雾笼罩的四周,生命就是这样的渺小到不可一提!

林间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纳兰珏跪坐在一棵大树后面,吞了吞口水,如果不是眼前血气蔓延,她真的怀疑刚刚发生的那场厮杀是不是幻觉!不远处,黑色夜行服蒙面的男子气喘郁郁,手中的长剑向下垂着,鲜血沿着刀刃慢慢向下滑落,滴在泛黄的泥土中…

看来自己下注下对了,刚才两人动手之前她脑海中就飞快闪过要从中抉择一方的想法,之所以选这个人的原因是她不确定这人若死了其他两人会如何处置她!

光慑人地向纳兰珏射来,她双眼惊得一闭,男子手中的长剑从空中划过一道白光,飞越过她的手臂,只感觉剑风轻快,划过间带着一股冷风,风灭时她才慢慢睁开眼,惊出一身冷汗才发现自己身旁躺了条被剑切断的毒蛇,蛇身暗红带黑,光看颜色就知道剧毒无比!

还好没被咬到!

她庆幸地抬头看那个黑衣人,黑布罩住的脸上,露出一双明亮的双眼,只是那双眼睛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奇怪呢?

渐渐地,那人的眼睛变得模糊,连整个人都变得模糊不清,纳兰珏使劲甩了甩脑袋,这个头怎么这么重?

“那蛇…”

她轻吟道,声音已经小得可怜,麻木的身体一下子像侧面躺了下去,她心里的意识那么强烈,还是看不到任何东西,四周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这荒山野岭的,这次真的要死了吗?

还有好多事没做呢,她要去本该她在的地方,她要去见那个母妃深爱的男子,她的父皇,还有那个刚刚才找到她的哥哥…

还有好长好长的一辈子要过…

石板堆积出的石阶,沿着盘旋的山路一直往前走,走过一片竹林,青竹幽香,枝枝独立。

黎清一袭白衣,背对着那座用竹林深处的隔世山庄,平视着竹林远处白雾蒙蒙,风吹青丝,长绕梦回…

回望竹海,脑海里莫名地出现一个女子的面孔,没有特别的修饰,只是一张淡得仿若不是人间女子的脸,那种绝望中彷徨的眼神,为何这几日总是想起?他仰头吸了口气,伸出五只修长的手指划过竹林中透出的蓝色天空,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大可以把她丢在那山里,任她死活,可为什么要带她回来?难道只是因为她对自己说了那两个“小心”的字吗?

这时紫水从山庄侧门走出来,很远便看见竹林中那抹白色背影清新俊逸,入神地在想着什么,连自己走近都毫无察觉,以他的武功当然不至于此,她猜这跟三日前带回来的那个女子有关,什么样的女子竟会让一直冷如寒冰的他变成这样?

“二公子,那位姑娘醒了!”

黎清闻声急速转身,眼前迎入那个紫衣丽质天成的女子,女子的目光由瞬间的疑惑转变成一抹浮云,温柔似水。

“有无什么不妥?”

“暂时没有,公子要过去吗?”紫水手掌交叉,口气轻慢地问,心里却像纠结了千丝万缕般,从她看到他将她背回来的样子、从她知道是他不顾安危在第一时间为吸毒的时候、从看到他默默仰望天空的背影起自己就这样了…

“不必了!”他走过自己身旁,留下一鼻他特有地桂花清香。

“派人去查她的身份,越快越好!”

“是!”

紫水望着他渐离的背影心里仍旧丝结万千,她知道他在担心那个女子。她想,如果他能这样担心自己,她愿意躺在那里的是自己,哪怕这一辈子都醒不来了,可是无论自己如何祈祷都没用!

再回去时,纳兰珏已经起来喝完了丫头送来的绿豆粥,这一觉睡得好久,她坐在床榻上看着房内的摆设,又一个别致而陌生的厢房,这是在哪呢?再看看自己的穿着,虽然也是一身雪白,却早不是几天前在山里逃奔时穿的那件了,而且手脚上的伤都上过药,看样子药的效果还不错,回想昏迷前的最后一幕,难道是那个蒙面的黑衣刺客?这个刺客真如她所料,不是个个普通的刺客!

在林中时那两个暗算他的人口中说过要替长公子除了他,想必他的存在很威胁那个长公子利益,固然才有这么一出戏。

可这是哪呢?屋里书架上放了好些书,看样子曾经有人在这长住过。

她站起身,在房里来回走了几圈,索性推开门走出去,屋外青竹围绕,郁郁新息,与离院的竹林不同,这里的竹子大多长得很高,而且竹叶也略长宽些。

她往竹苑林中走了几步,双手举过头顶慢慢向两面展开,几天都未动的身体略显沉重,挨着手脚上的伤才不敢乱动!

“姑娘,我家主人要我给你送药来!”一道女声从背后响起,纳兰珏慢慢转过身,只见紫水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那目光里有种特别的情绪,淡淡的消失,到最后,似乎从来就未出现过。

“你家主人在哪里?我要见他!”

紫水一愣,这是她第一次听纳兰珏的声音,很轻很淡,与那张脸完全不同地平淡。

“他…现在不会见你的!”

“为什么?”

“这药可以去疤,你早晚用一次即可!”紫水眉目微锁,口气里多了一丝寒冷,走过去将手里的玉肤膏塞到纳兰珏手里,埋着头什么也不说,转身离开,留下纳兰珏一个人独自在林前。

刚才那个送粥的丫头也是,问什么都不说,跟个哑巴似的。

她自讨没趣的回到屋里,自己翻阅着屋里书架上的书,这些书全是练武之人看的,她先是抱着很好奇的心情翻了几本,后来竟然有一点兴趣了,一整个下午都没再出去过,到傍晚时那个哑巴丫头送饭来,她草草吃完了之后,见丫头来收碗筷便开口问道:

“我到这里也有几天了吧,一直是你照顾我吗?”

那丫头始终面无表情的忙着手里的动作,听她说完才闷闷的点了下头,纳兰珏浅浅一笑轻声问道:

“你照顾我这么多天,我十分感谢你,你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她先是一愣,目光落到纳兰珏身后的书桌上,然后又摇了摇头,纳兰珏已经猜出她真的是哑巴,又问她:

“你要写吗?”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来看着纳兰珏,纳兰珏起身走到书桌旁将墨磨好,拿起笔给递给她,她小心翼翼的在纸上写下两个看起来很扭曲难看的字,哑妹!

纳兰珏看着那两个字心里一下子涌起一阵难过,哑妹与她年纪差不过,她的名字应该是别人见她是哑巴所以这样叫的,看她写的字定然是没读过书,这两个字也是别人教她写的。

她傻笑道:

“原来你和我一样,都是没有名字的人!”

哑妹见她这样的神色先是一愣,瞪着两只大大的眼睛望着纳兰珏,她挂在脸上的笑容似夜色里一朵盛开得芙蓉,在淡淡的月光里尽善尽美。

她轻轻拉过哑妹的手,发现她温热的手掌上又层薄薄的老茧。

“以后你不叫这个名字了,我帮你想个吧!恩…就叫秋啼吧,秋色鸣啼,这名字好听!”

哑妹不可思议的望着她提起笔在另一张纸上写出“秋啼”两个漂亮的字,然后又将纸递给自己,那是自己的名字啊!想着以后自己就叫这个名字了顿时欢喜非常,一个劲儿的点头,纳兰珏知道她是要感谢自己,也欣慰的点点头,轻声念道:

“恩,秋啼!秋啼!”

在山庄的第二天,她独自一个人在林子里走了好远,想看一看这个山庄的地形,却没想到这山庄里的竹林都这么大。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要杀荆国太子,难道现在自己已经在荆国了吗?如果他知道自己是纳兰木栩的亲妹妹会不会对自己不利呢?又或者会用她去威胁木栩呢?

她心里浮出了许多疑问和假设,总之现在自己的形式不容乐观。想着,走到一处林间放置着石桌石凳的地方,石桌上还摆放了一把琴,像是时常有人在此弹奏赏竹般,如此情境,能得几回?

她踩过落竹缓缓走过去,坐在冰凉的石凳上,伸出两只纤手,玉指拨弦,弦动音起。山林中顿时回荡着*心弦的古琴声,琴声时而惆怅时而清寥,使得听者的心境也跟着一起徘徊山间…

另一端的竹林中,白衣面如石雕的男子英气昂然,手持长剑,伴着优美的琴声随风飞珏,青丝交错飞散,拂过他轮廓如线般地脸颊,星目剑眉,身体如丝般轻盈,剑风如蛇,风向犀利曲折,琴音忧伤时他的剑便闻音沮丧,似被感染地灵剑,飘然穿梭,斩断数百支飘零落下的竹丝,纷纷散落空中,风起云落,摇摇欲坠…

这一曲深谷幽兰,忧伤中带着缠绵不悔的情感,若不是身临这片墨绿竹海,又怎会有与那作曲者一样的心境?

音末拉长的声音,如同被拉长的彩带,在山间许久徘徊,他的剑随同最后的尾音上缓缓收起,在半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线条。

紫水站在很远的地方,与昨天相同的目光注视着竹林中那个白衣脱尘的男子,不错过他眉目间每一个细微地变化,这林中已许久没听到这样穿越心境的琴声了,细细算来,自夫人去世已有五年了,这五年里,似乎再没有他真正关心的人!百度一下“步步为营之凤倾天下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