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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软肋

“六哥,用刀子。”董婉儿抽出他腰间的短刀。

“站住!”

感到背后一阵强烈的压迫力和寒意,董婉儿没有回头就知道谁来了。

那个声音,是她忘不了的,是恐惧也好,是恨也好,都是强烈的感情。

“全都抓住!不许漏网。”

柳树后,草丛中,刀兵四起。

乌云豹忽然抓住董婉儿,一把把她抛上了小船,紧接着一刀斩断缆绳,小船在急流中顺势而下。

“六哥,六哥……”她被抛上了小船,船身晃荡,她不顾身体的疼痛,扶住船身,转头看去。

她看到一片耀目的刀光,那高大的身形在雪白的刀光中湮没。

船顺流直下。

她和他之间――隔着高山,隔着沧海,隔着……生死。

她渐渐对男女之情感到麻木,而乌云豹对她的关心爱护,像一阵清新的风吹入她的心间。

她愿意有这样一个哥哥,没有企图,没有垂涎,只有纯粹的亲情和友情。

可是这样的感情,还来不及享受便已经湮灭在了这个无情的世上。

六哥,你不该遇见我、你不该认识我!多想,再次看到你的笑脸。

我会给你报仇的。

河上的风吹乱了头发,扬起了河面上淡淡的水气,一种感情不可以掩藏,却可以珍藏,那是非常昂贵的东西,永藏心间。

蓝天青草,白云碧水。以此为证!

依然是繁花似锦!却物是人非。

繁花似锦歌舞院里,董婉儿坐在一个包间里,脸上戴着雪白的珍珠面幕,只露出眼睛。头发盘成平髻,上面戴着缀满了小粒小粒的翡翠和宝石的发网,璀璨晶莹,闪着*的光华。

这是六哥留给自己的首饰,每颗都弥足珍贵。

在众人艳羡和嫉妒的目光中,她安然端坐。

一柄锋利的鱼肠短刀,贴身收藏,已经熨得热了。

“皇上来了!”只听有人在喊,人们纷纷转头。这个时代好在没有什么跪迎之类的礼节,董婉儿得以依然端坐不动。

“快看,那位就是薛沐夷,薛元帅!”

“薛靖海啊?!”

董婉儿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瘦的男子走在皇帝身边,他的相貌并不十分出色,眼细眉长,神情间有着一种肃穆的英明。

“这位就是常胜将军、薛大元帅啊!”包间里的人们全部起立,以一种无比狂热和崇拜的表情看着那个男子。

薛沐夷身形挺得笔直,有着军人的风范,他身穿赭色布衣,只有腰间那鲨鱼皮镶嵌宝珠的宝剑显出一丝贵族气息。

他和欧阳霆来到了当中环形包厢内坐下。

“爱卿常年在海上,与海盗作战,为朕独当一面,分忧解难,当与朕并坐。”皇帝拉着元帅坐下。

“皇上,臣此来京城,一来是为了面见君颜,二是请旨而来!”薛沐夷说。

“啊,爱卿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皇上,海上作战,需要战船,我们的战船都已经残破,能动用作战的只有二十艘左右!”

“臣恳请皇上……”

皇帝的心神明显有些恍惚,薛沐夷再次说了一遍,他才回过神儿来,“薛卿是说……”

忽然,一个修长婀娜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紫衣翩然,清冷的眼神仿佛洗尽了尘世的喧嚣与繁华,雪白的珠帘遮挡住半边面庞,那样淡淡的一瞥,如一道月光照彻人心,一个眼神也能成为传说。

“蝶!”欧阳霆失态地叫了一声,那样婀娜的背影,那样的眼神,是自己睡里梦里也忘不了。

忘不了!

悠悠岁月,红尘中沉浮的心事,何人会懂?他是一位帝王,有谁能相信?帝王心里有着最缠绵缱绻的爱。

到底为什么?甚至,不知道怎么去爱你,让你总想逃离我,怎么办?我爱飞鸟振翅而飞的姿态,为了把那英姿一瞬留住,于是,我举起了弓。

“皇上!”丞相楚石提醒望着人群出神的皇帝。

“啊。”皇帝收回自己的目光。“薛卿先和朕赴接风宴吧,有什么事,尽管在宴席上对朕说。”

说着,他带着官员们和薛沐夷穿过人丛,向宴会厅走去。

蝶,你是想让朕孤独吗?这就是你,对朕的惩罚?

越过绵延的高山,飘洋过苍茫的沧海,何处去追寻你的身影?

如果朕是青山,想让你化为环绕青山的碧水。百炼金刚,化为绕指柔!

“爱卿想要三百万两黄金?!”

薛沐夷说:“是。”他扬起眉,声音急促,气势凌厉,“现在海匪横行于海上,王师没有战斗力,请皇上让户部尽快拨款!”

欧阳霆沉吟着,“三百万两?”

丞相楚石在一旁说:“户部一年支出才五十万两,元帅要的太多了吧?”

薛沐夷扬眉正要说话,却听皇上开口了,“薛卿先不忙,在京师里住几天,军费的事情等朕和百官商议后再说。”

薛沐夷站了起来,“皇上,军情紧急,拖延一天就关乎很多将士的生死,臣只要三百万两,请立即拨款。”

“海上有战事,边境也不太平啊。”丞相楚石说:“臣建议皇上拨款一百万两足矣。”

“一百万两不行!”薛沐夷声色俱厉,“臣为筹集军费造海船,已经把祖传家业都卖了。”

皇上没有说话,丞相也沉默,几个人僵持在那里。

薛沐夷唰地站起,行了一礼,“皇上,臣为军情事,无心饮食,恕臣失礼!容臣告退。”

说完,他昂然离开。

丞相楚石看着薛沐夷离开的背影,说:“此人桀骜不驯。”

“军人本色。”皇帝说了一句,语气中竟然带着一丝赞赏。

薛沐夷怒气冲冲地走出了歌舞院,随从给他披上黑色绣苍鹰的斗篷,他站住了,对随从说:“你们先回驿馆,我要一个人走一走。”

“是。”从来没见过元帅的脸色如此可怕,随从们都没跟上来。

薛沐夷走在路上,月色朦胧,路旁花木扶疏,他想起海上急需装备的战船,缺乏的淡水,猖獗于海上的海匪……

前面出现了一个穿紫色长衣服的女子,在月光下,她满头璀璨的珠宝首饰闪着动人的光华。

她如流云的袖子垂下,袖中的一条手绢掉了。

薛沐夷皱了皱眉,弯腰把手绢捡起来,“前面那个女子,你的东西掉了.”

“啊,这是我的手绢。”紫衣女子回过身。

一条手绢,上面绣着花卉,边角缀满了金子和碎珠宝。

薛沐夷把手绢抛给她,皱眉说:“京师风气,靡费至此吗?”

“你是何意?”女子接住了手绢。

薛沐夷声色俱厉,“都是你们这些妇人这样的奢侈靡费,才使国家陷入危难!”

女子有一双清亮的眼睛,“这位是薛元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