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拧了个毛巾递给他。
“啊!”唐睿余光骤然扫见旁边多了个东西,又是一声惊叫。
一脸憨厚相的中年男护工无奈地说:“嘿,唐少,是我啊。”
唐睿定定地盯了他一会,潦草地抓过毛巾擦干头脸,“把我手机拿来,快点。”
他拨通了唐福生的电话。
“爸……”他哑着嗓子,张口就问了最关心的问题:“肾源的事怎么样了?”
刚才的梦里,他看见自己躺在床上,病恹恹地睡着,也没人管,就跟已经死了一样。他突发奇想,想上去验一下“他”的呼吸,结果床上的人突然变成一个浑身是血的怪物,没有五官,全是一滩裹在衣服里的肉酱!
唐睿到底是个大男人,偶尔做一次噩梦而已,清醒了就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反倒更关心自己的病。
他不乐意一天一天衰弱下去,没有烟酒,没有女人,在这里待着跟当和尚似的,没味透了,如果换个健康的肾就能过以前的潇洒日子,干嘛不换?
那边的唐福生正在开会,匆匆说了两句就挂了,唐睿扫兴地倒回床上,顺手把床头柜的东西扫了一地,瞪着天花板发呆。
护工大叔好脾气地全收拾干净,冷不丁听见他问:“我妈呢,怎么还没来?”
以唐睿的大少爷脾气还有这张被养刁了的嘴,肯定不会吃医院的营养餐或者外卖,每顿都是唐母带着家里佣人送饭来,眼看着都十二点了还不见人,唐睿有点不高兴。
说曹操,曹操到,护工大叔正转身找手机准备打电话,一个皮肤黑黄的年轻姑娘提着饭盒走进来,在唐睿劈头盖脸一顿训斥里缩着脑袋上去支开小桌板,三菜一汤,一碗白米饭,给他摆得好好的。
“我妈呢?”
“太太昨晚做噩梦了,今天头疼,不好出来。”其实唐母又召集了人去家里做法事,但是佣人怕又被他骂,她把后半句改成了头疼。
唐睿呸出一口蒜末,不屑地说:“女人就是麻烦。”做个破梦都值得大惊小怪,头疼,他还肾疼呢。
“她跟你说过肾源的事没有,现在什么情况了?”
佣人为难地摇摇头,表示没听说过。
“行吧行吧,你俩都出去,在这杵着耽误我吃饭,去去去!”
护工和佣人都走了,唐睿捏着筷子盘算起来。
要说肾源,最近也最合适的就是那个孔真真,她也算流着他一半血,要不是他,哪来她这条小命?只要她一个肾而已,又不会影响以后生活,真搞不懂,老妈本来答应得好好的,突然就不同意了,死活不肯松口,要不然,他还能在这躺着?
“女人真tm麻烦。”他又骂了一句才开始扒饭。
兰疏影靠着走廊的瓷砖墙,摘下太阳镜在手里把玩,似笑非笑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