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郊外，突然冒出刺耳的刹车声，显得很不和谐。
兰疏影付完款，在司机担忧的眼神里走出去。
她关了车门，再做个再见的手势。
她抬腿走向那团灯光。
一条公路两头都是黑暗，这栋破败的两层小楼在旷野之间，伴着稀稀落落的树影，它顽强屹立着。
灯光本就昏黄，现在比她看到的画面更暗了些，随着嗡嗡声，一闪一闪的，好像随时都可能罢工。
黑夜，野路，孤楼，为今晚刷上一层恐怖电影里的诡异色彩。
“来都来了，怎么不进来看看？”
木板门后面传出一道似曾相识的声音。
她已经听出了这是谁，拧眉，沉默。
“客人，晚上要吃饭的话，过了我这村就没这店啦。”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
让她联想到缓缓揭开面具的血腥小丑，钢牙在寂夜中反射寒光。
里面走出两名高大的中年人，孔武有力，斜视着她。
他们只是看，并没有把她这个文弱的家伙真正看进眼里。
兰疏影摇摇头，喃喃道：“这是想请我吃鸿门宴啊。”
国字脸大爷沉默了几秒，很遗憾，也很不解地说：
“年轻人，我真没想到会是你……咱们俩，也算是有缘吧？本来，我打算下次有机会见面就请你在市中心最好的位置吃饭，可你为什么偏要跟我作对呢？”
“我不太明白。”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地说。
这是给对面的人递梯子，提供一个亲自讲述的机会。
事，她已经调查清楚了。
但要是让她自己在这儿唱独角戏，从头讲到尾，那就太没意思了。
“救下宋青安的那个人，虽然长相不一样了，可我知道，他证件上写着易江南三个大字！这不对，他该恨他的啊，他不该阻挠啊，我实在不敢相信呐，他怎么会去救那个人渣呢？难道他这么快就忘了珊珊吗？！”
一连串的惊叹结束之后，大爷略作停顿，冷哼道：“结果是因为你！”
“你给他打了那个电话！”
“你告诉他有人要对宋青安不利！”
兰疏影吐了口气，略微惊叹于这位的调查能力，他连电话里讲过什么都查着了。
她被两个中年男人一左一右地围着，于是抬步迈过门槛，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看见八仙椅上的国字脸大爷，和他对面依然昏迷着的经纪人。
因为她不配合，这就冷场了。
大爷说：“是不是很惊讶，我怎么会知道？我的消息怎么就那么灵通呢？”
兰疏影点点头：“嗯，惊讶。”
他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只勾起一边嘴角，配合着阴鸷的神情，很符合荧幕里的经典反派形象。
烟草的气味呛人，从他空着的那只手向外延伸。
这让她嘴角微微抽动。
他拿着烟又不抽，摆着营造情调么？
大爷这个逼装够了，把飞哥手机扔到一边的破沙发上，语重心长道：
“我是做生意的，商战打的是情报，要是什么事都比人家落后，就只能在后面捡人家吃剩的，或者不要的，那还有什么赚头呢？”
他这般好为人师，兰疏影继续点头：“受教了。”
在大爷还想说点什么之前，她笑着反问道：“难道不是因为，吃亏学乖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