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女子,也是鲜见!
不过,他心里也算有数。
聂韶音伶牙俐齿,她的说辞未必全然都是真的,可有一点毋庸置疑,她的眼神坦荡得让他一个断案数十年的人,都从未见过。
多少无辜的人,饶是自己并没有犯事儿,到了大理寺也会不由自主有些心慌、有些闪躲,可她没有。
不但没有,还跟在自家庭院闲逛似的,泰然处之。
这类人,如果不是心理素质过硬的惯犯,那就是心胸坦荡堪比日月了。
“大理寺断案,靠的是证据。所有证据都指向你毒害了云萝,你又该如何解释?”张荣虽然私底下问话,身边也是带着记录官的,代表着公平公正,不会有半点徇私。
所以,他在问,聂韶音在说,而记录官在速记。
聂韶音微微叹了一口气,道:“那就看,想要我死的人到底是谁了。这个人如果是个普通人,大人只需要按程序不偏不倚即可,我只需要将事情经过说清楚,无需过多解释。可他若是谁也动不得的人,那我做什么解释都没有用的。”
闻言,张荣眸光陡然深沉下来。
虽然证据确凿,可本案还有疑点。
他清了清嗓子,道:“云萝去了明镜台送礼与你,你晾着她,让她在后堂喝茶。之后你从楼上下来与云萝发生了口角,随后云萝便毒发身亡。”
聂韶音淡淡地接过张荣的话茬:“是,云萝刚刚毒发身亡,我一个大夫——刚刚被人宣扬说是活菩萨的神医,刚刚来得及给她诊完脉,大理寺的差爷就闯进来,带着二十个人将我团团围住;并且,还第一时间找到了证物……”
说着,她抬头看向一脸公正严明的张荣,讲述完了当时的情景,便问:“大理寺差爷又不是京兆尹,他们并不需要巡街,只有在接到告状之时才会出动这么多人手。可他们不但一次性出了这么多人,还在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就好像一直在外面等着里面人命案发生一样!”
她抿唇冷笑,问:“敢问张大人,您坐镇大理寺以来,可有过这样的先例?”
张荣脸色顿时变得漆黑,难看不已。
这就是他认为最大的疑点,太巧合了,越是顺理成章,就越是可疑。
就好像一切都有人设计好了,让每一步都按照预设情境发展!
而她的指责,说的岂非他大理寺内部有猫腻?
聂韶音点到为止,并不想去戳破其中的一切黑幕,总之,张荣能够当上大理寺卿,一定不是没头脑的人。
他只消顺着她的思路一想,就能知道其中的猫腻!
而更多的话,她想上了公堂正式审案的时候再说。现在提个头,让张荣心里有底,回头上了公堂审案的时候,她再好好一条一条说清楚!
张荣盯着她看了半晌,与她清澈坦然的目光对峙了许久,见她巍然不动,才问:“假设有人想要栽赃害你,你心里,可有人选?”
聂韶音撇嘴,道:“有,可我不敢说。”
张荣瞳孔顿时一缩,心里骇然!
她不说有,代表着她心里有数,并且是十拿九稳的那种!
那么,为什么她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