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上下三十口人,竟然被他杀掉了七个。
吴老八再一次逃出锦绣城,其父从此也恨他入骨,跟他断绝了关系。
其后二十年间,吴老八没有再回过锦绣城。
吴老头中年丧妻,女儿受儿子声名所累,只得远嫁,因此老头子孤身一人,晚年凄凉。吴老八多次托人送些财物给他,都被拒绝。这回见到千岁,也不知怎地,他又重提这个要求。
受法则所限,千岁对于他人财物不能不告自取,只得点头,离开毒牙山之后就要求男孩替她履约。
“你是木铃铛的主人,我答应过的事,你也要做到。男子汉大丈夫嘛,就要言而有信。”白猫伸出白爪子按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待你长大,对此定有更深体会。”
男孩面无表情,冲她摊开了手掌,晃了晃。
“干嘛?”白猫只当看不懂,将爪子交到他手里,“要帮我修指甲么?”
他想问,既然她答应的条件他得办到,那么她收来的钱财,是不是也该归他所有?
这个女人可是从吴老八那里,卷来了好多金叶子!
可他讲不出口。
男孩沉默着,抓着白猫的前爪用力一捏。
软乎乎地,手感真好。
拽了两下没拽动,白猫生气了,弹出爪子挠了他一下。
一下而已,力道把握得很好,没有破皮。
¥¥¥¥¥
思来想去,男孩这一夜没有宿在锦绣城,而是继续赶夜路往东北而去。
千岁昨晚在驿站打听过了,再走上七、八天,就能离开梁国地界。
安抚使对木铃铛的锲而不舍,反映出梁国天子的志在必得,是以沈顾虽然重伤昏迷,但笼罩男孩的危机并没有散去。
早点离开梁国疆域,他才安全。
抱着这样的警惕,他今晚也是露宿山林。东北方向上赶夜路的行人越来越多,况且他还有千岁相护,心中并不打怵。
找好山洞,升好营火,做完一番清理,他在千岁面前正襟危坐。
“放松。”千岁见他咽喉动了两下,显然在咽口水,不由得好笑。
男孩做了个深呼吸。
终于到了治疗的时刻,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看她纤纤玉指离自己越来越近,男孩突然闭上了眼,于是没望见她指尖透出的一点红光。
而后,他就觉出喉间微凉,那触感格外柔软。
紧接着又有一点酥麻从她指尖传递过来,仿佛穿透了他的咽喉,直抵深处。
约莫是五息之后,她缩回指尖,道一声“好了”。
这就治疗完毕?男孩睁眼,怎是无感?
“你以为会疼得死去活来么?”前不久有新愿力入账,千岁施术并不显得吃力,“不过明早起身就会发痒,接下去几日会越来越痒。那是康复的前兆,你可要忍住了。”
男孩认真点了点头。自己最擅长的一件事,就是忍耐了。过去这么多年张口无言,受尽欺侮,他也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