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皖迅速回身,手掌一挥,“抓住他。”
季秋白冷笑一声,与苏皖并肩站在一起,面色难看。
苏皖知他向来厌恶这些事情,摆了摆手,叫那些围观百姓都散了,这才让药馆里的厮拽着那妇人和那男子进去。
那妇人哭哭啼啼的,搂着自家的娃,哭的连话都不完整,苏皖问了半也没问出什么,倒是那男子,心疼自家夫人,站出来道:“您别为难她,她什么也不知道,这事,是我做的。”
“你做的?”苏皖扬眉,眼带威胁,盖在袖中的手掌颤了颤,唇角嘱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
“是。”男子硬着头皮承认,在她的目光中垂下头,咳嗽几声,“我卧病在床,花了不少药钱不,这家里没了银钱收入,狗娃子年纪,饿不得,这没有办法,我才唆使她娘俩做出这事情来。”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连抬手自扇耳光,“姐,这都是人鬼迷心窍,不关她娘俩的事情,您要是送官,就送我一个人吧。”
“当家的……”那妇人听到他这样,当即喊了一声,又不敢向苏皖求情,捂着脸,扭过头去“呜呜”的哭起来。
苏皖漆黑分明的眼眸里就浮现出一层碎冰来,后退一步在椅子上坐下,喝了口热茶,转而望向季秋白,“师傅,这人既然是来砸你的场子,我也交给你。”
季秋白见她神色恹恹,就知她懒得在同这人多费口舌,他原不想计较,左右是些霄,使些下作手段,但在苏皖近乎逼视的目光下,还是忍不住叹口气,“既然如此,你那假死药又是如何来的?”
方才这男子半点气息也无,一副已经死聊状态,若非苏皖眼尖,恐怕也真的以为他死了,分明是服了假死药的状况,依着他的状况,可买不起假死药。
男子一怔,咬着牙,似是不愿意。苏皖霍然站起身,“不愿意便罢了,来人,将他送去官府。”
不等男子露出感激的神情,苏皖话锋一转,吐出来的下半句话就叫他遍体生凉。那妇人吓的脸色煞白,再顾不得许多,泪流满面的扑上前,抓住季秋白的脚腕,“别别别,当家的,事情都到这地步,您就实话吧!”
她回过头,冲着那男子哀哭,一旁的娃娃早已吓的哇哇大哭。
那男子眼见妻儿这副悲痛欲绝的模样,顿时面露不忍,苏皖悄无声息的摆了摆手,先前准备上前的乇即止住脚步退回去。良久,男子才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红着眼睛抬起头来,“若是人了,不知道姐可否保民一家平安。”
见他一脸严肃,紧张的额头都出了汗,苏皖眼底缓缓漫上凝重来,抬手叫屋子里的人全部退下,这才定睛看着他,“自然。”
苏皖从大同药馆出来后,后背已经是一片湿濡,她抬眸望着挂在头顶上明晃晃的太阳,吞了吞口水,压下心中的震惊,登上马车,头也不回的往府中去。
身后,季秋白眸光复杂的站在大同药馆的门口,垂在身侧的手掌狠命攥着,咬着唇,似乎有话要,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牧青见他这副样子,不由叹了口气,“公子,外面风大,进去吧。”
话虽是这般,他也忍不住隐含担忧,公子瞒了苏姐这么久,今儿个被拆穿,以苏姐的脾气,怕是不会轻易原谅公子了。
萧墨宸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苏皖自大同药馆回府之后,古武将这事给他听时,还一脸惊奇,怎么也没想明白,看着没了声息的人,就这么轻松被救活了。
他嗤笑一声,“那人本就没死,自然能救活。”一场闹剧,不值得他关心,罢,他就闭上眼睛。
古武撇了撇嘴,身形隐在暗处。
尚书府,苏皖坐在亭子中央,看着湖中的锦鲤,抓着鱼食往里边洒去,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暮词在一旁守着,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下着急,又不出话来,急得一张脸都红了。
半晌,苏皖才站起身,将手中的鱼食尽数洒进池中,看着池子里争抢的鲤鱼,嗤笑一声,眉目间的阴郁一扫而光,无论如何,季秋白都是她的师傅,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在意他的身份。想通了这点,苏皖不由长出了口气,回过头,就见暮词一脸纠结的站在台阶,禁不住失笑,“暮词,备马。”
“姐,您不生气了?”暮词应了一声,刚跑两步,又折回来,巴巴的看着她。
苏皖“噗嗤”一声笑出来,“放心,我没事,你快去备马,我有事要同师傅。”
暮词顿时喜笑颜开,笑嘻嘻的下去办了。季秋白原本还在思考如何与苏皖见面,将他的身份解释清楚,就见牧青磕磕绊绊的跑进来,喘着气道:“公子,苏……苏姐来了。”
季秋白不由皱眉,“有什么话好好便是,慌什么……”话音尚未落下,他突然站起身,面露惊喜,“你刚刚什么?”
“我是,苏姐来了。”牧青见他失态,嘟囔着添上一句,“还我,公子你这样子,比我还着急。”
季秋白哪有心思再听他下去,掀了帘子就出去,望着站在门口的苏皖,喉咙动了动,刚预备道歉,苏皖就奔到他跟前来,轻哼一声。他只以为苏皖介怀他的身份,禁不住透体冰凉,准备好的话哽在喉中,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谁料苏皖话锋一转,“师傅,你太过分了,有那么厉害的靠山也不告诉我。”
季秋白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激动的浑身都忍不住颤栗,心翼翼的道:“你不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