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苏皖在脑子里过了千万种可能,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人是旁人派来,特意诬陷她的,现在就是人赃并获,无论如何,这个人都不能轻易放走。她冲着身后打了悄悄打了个手势,跟在她身后的玉桓立刻不着痕迹将男子的退路堵住,藏在暗处,蓄势待发。
“我是什么人关你何事,你个偷儿,偷了我的钱袋不,还想借此攀附我?现在你也看清楚了,难道还准备不认帐,还不快将本公子的钱袋还来。”男子见她不准备还自己钱袋,不耐烦的伸出手来。
苏皖被她噎了一下,气恼的将钱袋砸到他手上,“给你。只是我事先明,这钱袋可不是我从你身上拿的。公子有空在这与我纠缠,还不如快点儿将偷揪出来。”
男子笑眯眯的将钱袋收起,转而看向暮词捧着的银钱,哼了一声,将手伸过去,一把抢过,“这钱袋是从你身上搜出来的,管是不是你偷的,你都逃不了干系,就算不是你偷的,你定然也与那偷儿认识。”
“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讲理,我家姐都了,没有偷你的钱带我……”暮词见他张口偷,闭嘴偷,顿时急了。
然而不等暮词完,男子已经摆手,打断她嘴巴里的话,“算了,本公子今日还有事,不同你们计较,下次若是再让我看见,可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你们。”
他话音落下,转身就走,苏皖气急反笑,只是这次事情的确是她理亏,因而她只能咽下这口气,望着男子离开的背影,沉着脸吩咐:“玉桓,去查。”
阴暗处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是”声,苏皖捏紧手中匕首,将匕首重新塞回袖口特意缝制出的内袋,揉了揉眉心,“暮词你跟前还有银子吗?”
“还有一些。”暮词误以为苏皖要借她银子用,当即从腰间取出银子来递到她跟前,脸色微红,她到底只是个丫鬟,月银本就不多,大部分都在箱子里压着,此刻身上统共也就二两银子。
“够了,你去雇辆马车来,我们回去罢。”被这男子一通纠缠,色逐渐暗下来,要是再不回去,府里不知道又要起什么风波。
苏皖回府的时候已经是月上边,一路往院子里去,就见府里的管家正在她院口来回踱步,见她过来忙上前一步,急切道:“三姐,您可回来了,快去老夫饶屋子里,莫叫老夫人生气。”
“出了什么事情?”苏皖一边往里走,一边将肩上的织锦灰鼠绒的披风递到暮词手里,让她到屋子里放下,这才转头看向张管家。
张管家急得满头大汗,快速将事情了,“老夫人听姐您一大早就出去了,气的不行,而且……”
“而且什么?”苏皖瞧着他吞吐的样子,心底猝然涌上来一股极为浓重的不安,她掐着金丝纹边的袖口,当即开口询问。
“而且今日南伯候府的公子过来感谢姐出手救他的腿伤,才叫他不至于瘫痪在床。是姐若是愿意,他想求娶姐为妻,也不辜负姐的芳名”张管家吞吐的完,低着头,都不敢去看苏皖的脸色。话音落下,她也忍不住在心底叹了一声自家姐实在是糊涂,那南伯候的大儿子早年落了腿疾,姐明知此事,还要替那南伯候长子治腿,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可那公子偏将苏皖医治自家的细节了个遍,老夫人听闻苏皖竟然去看男子的,还用手去碰时,一张脸都黑了。
送走南伯候的公子后就派他来喊苏皖过去,偏偏三姐又弄的这般晚才回来,老夫人原就怒气难消,此刻恐是盛怒,三姐过去了,也不知能不能让老夫人消气。
苏皖原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他如此,当即松了口气,示意暮词塞了锭银子到张管家手里,就领着暮词往朝旭院去。屋子门口的丫鬟冲着她点零同意,就让到一边,苏皖施施然进去,当先对着老夫人行了一礼。
老夫人闭着眼睛盘膝坐在榻上,手上掐着佛珠,只当没有她这个人。苏皖晓得她此刻在气头上眼珠子转了一圈,当即抽出帕子来,捂着脸抽泣。
她这番举动,倒是让老夫人一怔,当即睁开眼睛来,颇为疑惑的瞧着她,忽而冷哼一声,“你还有脸哭,也不瞧瞧你自个儿做的好事。”
“祖母,刚刚张管家已经同我了一些,只是此事实在是怪不得皖儿。”苏皖身子一颤,一边抹泪一边为自己辩白,“南伯候听闻我救治了瘟疫,这才找上门来,我若是推脱不看,必定会惹怒南伯候,不定会叫南伯候记恨是爹爹,没有办法只好出手,只是没想到那南伯候长子误会了我的意思,竟是叫弟上门来亲,实在是气恼。”苏皖红着一双眼睛,“我好心医他旧疾,原也不想着他感激,可他竟因为此事看低我,早知如此,皖儿还不如拼着得罪南伯府,也省的受这气。”
老夫人见她的委屈,一双眼睛都红了,再加上,她是为了苏南捷才去救治旁人,她满腔的怒气不由自主的消散了些,只是叫她就这样轻易原谅苏皖也是不可能的,因而她一拍桌子,道:“若非你之前胡乱跑出府,被人传坏了名声,那南伯候又怎么敢随意找你医治。”
被退婚的女子总是被人看轻一头,苏老夫人暗自叹了口气,想起她最近风头正盛,禁不住摇头,自古以来,女子无才便是德,苏皖如今连皇帝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只怕不是好事。苏老夫人心口一颤,略显沧桑的眼里里露出坚定的神色来,“罢了,你这段时间就不要出门了,省的再传出什么风言风语,至于南伯候府的亲事,你也无需操心。”
“是。”苏皖当即停下哭声,捏着帕子,红着一双眼睛乖巧的点头。
见此,老夫人才放才一直梗在心口的刺,挥手叫她下去。苏皖刚从朝旭院出来,就见苏暖正站在不远处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她禁不住一怔,刚准备上前,就见苏暖身后的花枝被人拂开,自里面走出一道身影来。
来人面上戴着黑纱,个头与苏暖一般无二,只是刚出来,目光就转到苏皖身上,瞳孔里的怨毒叫苏皖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当即轻笑出声,视线与来人在空中交汇,唇角勾起嘲讽的笑来,转身踏步离开。
柳如眉尖锐的指甲直接掐进掌心,殷红的鲜血顺着指间缝隙滴落到地面,她眼底迅速漫过一丝极深极冷的寒意来,片刻后,她才转过头来,“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