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香袅袅升起,苏皖本来还在胡思乱想的大脑渐渐平静下来,逐渐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清菀在库房翻找物品的动静惊醒了旁边佣人房中的婢女紫鸢,她爬起来偷偷看了一眼,见是清菀,便表情一变,趁着夜色跑到了苏澜的房中。
此时此刻,苏澜却还没有入睡,正对着桌上满满当当的瓶瓶罐罐仔细研究,苏皖方才极力寻找的医药箱子,便张开大嘴躺在她的脚边。
“小姐!宸王妃那边好像发现了医药箱子丢失,清菀正在寻找呢!”紫鸢闪身进了房中,带上门说道。
“哦?反正也怀疑不到我的头上。”苏澜冷笑一声,举起了手中正在查看的药瓶说道:“你来的正好,我已经找到了我们要用的药了。”
紫鸢凑上去看了一眼,这只个普普通通的药瓶,谁能知道,里面藏着最让男女催情的药物呢?
这迷药是肖淑妃逃跑之时留下来的,苏皖只听说肖淑妃素来爱用香料,便从库房去了一些来,发现这迷药之后也只是觉得有趣便留了下来,不曾想她虽无心,一举一动却在他人的监视之中,已经被人拿了把柄。
苏澜拿来一个空瓶子,往里面装了些粉末状的迷药,便又将其他东西放好,说道:“紫鸢,你把这些药瓶收拾好,晚上趁机放回到库房中,明日她们看见了便也不会起疑。”
“是!”紫鸢点点头照做,她也是个忠心的仆人,只要能对她家小姐好,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苏澜收起了药瓶,闭上眼,又在脑海中浮现出季秋白青衣翩翩的俊雅模样,随即抬起头笑道:“苏皖,为了得到我的意中人,只能牺牲你了!”
第二天一早,苏皖从梦中醒来,便得知清菀已经从库房中找出了丢失的医药箱子。虽然她心中还是有疑虑,不过总算得到了缓解。
苏皖来到了苏轩的房门外,扶着门站定。她看到季秋白衣不解道地趴在苏轩床边睡着了,手还牵着熟睡中的苏轩的手,应当是为了防止苏轩夜间发生状况自己不能第一时间知道。
看到季秋白如此尽心尽力的样子,苏皖的内心也是波涛起伏,感慨万千,有些后悔为何昨晚居然会想到怀疑他。
也是,季秋白一直都是位宅心仁厚的优秀医生,怎么会和下毒的人狼狈为奸呢。
苏皖叹了口气,原本打算转身离开,不曾想轻轻撞了一下门,惊醒了季秋白。
“皖儿?”
季秋白揉了揉眼睛,看到是苏皖便绽开一抹笑容,替尚在熟睡中的苏轩盖了盖被子,便走了出来,对苏皖说:“轩儿情况一切都好,应当没有什么要紧了。”
苏皖点了点头,然后抬起脸,睁大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季秋白问道:“师父,为何你会有医治轩儿病症的解药?”
季秋白一愣,看着苏皖的大眼睛,心中有些慌乱,说道:“这件事说来很复杂,我也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告诉你真相。”
苏皖神色不改,继续说道:“师父,那个恶人已经将魔爪伸向了弱小无力的轩儿,你觉得到我头上又需要多久?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只能束手待毙。”
季秋白叹了口气,面对苏皖如此直率坦诚的眼神,他也再没法绕圈子,便直接说道:“我昨天本来打算离开帝国,却被你们王府的侧妃找到,她告诉我你家弟弟身受剧毒,并且给了我解药,让我给你送过来。”
季秋白已经说得足够委婉小心,苏皖听了却是神情剧烈一变,重重捶了一下墙壁,咬牙说道:“那个女人是疯了吗!这种蠢事都做得出来!”
她苏皖才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小绵羊,看来之前是对傅嫣然太过放纵了,让她得意忘形搞不清楚自己的地位,居然敢动苏轩!
季秋白也能够理解苏皖此刻愤怒的心情,沉默一会便说道:“皖儿,你们王府的侧妃应该只是想警告你,不是想闹出人命,否则的话也不会给我解药让我送来。”
“笑话!我还要感谢她尚且存有一线良知吗?如果你在赶来的路上出了差错耽搁了,轩儿早就没命了!”
苏皖没有半点妇人之仁,气恼地看了季秋白一眼。虽然她心中知道此事和他并没有关系,但是听到他居然出面帮傅嫣然说话,她就无法忍受。
季秋白之所以说出那种话,其实出发点也是为了苏皖考虑。他也很清楚傅嫣然所处的傅家对帝国的重要性,看在皇帝的面子上,萧墨宸应当也不敢对傅嫣然怎么样,如果苏皖与她闹翻,恐怕更多的还是自己受委屈。
可是,他低估了苏皖的执拗和韧性,他不知道面前这个满脸怒火的少女,并不是那个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的懦弱女孩,而是个爱恨分明的狠角色。
并且,他也低估了萧墨宸的狠劲和杀伐果断,如果让他知道傅嫣然背地里对苏皖使坏,萧墨宸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我再陪轩儿一日,待他病情彻底稳定下来,我便带着他回到王府,跟傅嫣然好好算账!”
苏皖咬了咬牙,纷纷说道,随即转身离开了。
季秋白无辜地站在原地,仿佛成了个多余的人。现在苏轩的情况已经好转,剩下的事情苏皖一人也能办成,那他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呢?
正在他胡思乱想时,苏府的管家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恭敬说道:“季先生辛苦了,我家老爷特地为您准备了房间,小的这就带您去吧。”
季秋白摇了摇头,摆手说道:“请你转告苏老爷不必客气,小少爷病情好转全是王妃的功劳,而我也要着急赶路不便多留。”
管家满脸纠结,说道:“季先生这不是让我们这些下人为难嘛,如果这么让您走了,老爷肯定不会饶了我们,请您您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歇息一日。”
季秋白生性温和敦厚,经不住管家的一再恳求,只得深深叹息一声,点头答应。
回到客房,季秋白梳洗一番,换了一声干净衣裳,感到心境十分纷繁复杂,便去苏府的后花园散步。
此刻,苏澜正站在莲花池旁边,目光灼灼地顶着季秋白闲庭信步的身影,紧紧攥住了她的手绢。
一旁的紫鸢有些紧张地说道:“小姐,王妃和季先生都是明日离开,今晚使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我心里有数!”苏澜不耐烦地应了一声,咬了咬泛白的下嘴唇。
晚膳后,苏皖再次去确定了一番苏轩的情况,便回到房中准备宽衣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