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菀也很奇怪,同时也有些害怕,迟疑地说道:“按照道理来说,这房里此时应当是没人的,莫不是……进了贼人?”
听到清菀的推测,苏皖也是神色一变。不过她转念一想,守卫森严的宸王府内那里能够进什么贼人?只怕是府中有的下人想要借着妾妃未入府的时候,手脚不干净入房中偷拿一些值钱东西吧。
“我们一起去看看。”
苏皖说着便迈开了步子,清菀急忙一把拦住,压低声音说道:“若是个五大三粗的劫匪,我怕王妃的安全受到威胁。不然您回去吧,我进去看看便是。”
苏皖忍不住嗤笑出身,说道:“你个傻丫头,你没听到方才传来的女子尖叫?想必只是个想要偷些细软的家贼罢了。你不用紧张,出了问题,我肯定能保护你。”
废话,苏皖她在现代可是空手道九段,别说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就算是一屋子的窃贼,苏皖也有自信能够带着清菀全身而退。
清菀还想要出言劝阻,苏皖却已经推开了门,迈入门中,大声喊道:“谁在里面鬼鬼祟祟?”
房间顷刻之间陷入了寂静,紧接着,便传来一个女子惊慌失措的呼救声:“来人啊!救命啊!”
苏皖感觉事情不简单,似乎与自己之前的判断不太一样,她略微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清菀,房中却再无动静。
清菀也很紧张,高高举起手中的油纸灯,走在前面,探头探脑往里面看。
越过屏风之后,清菀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也大惊失色地叫了一声,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地转头看着苏皖,说道:“王妃,您快出去吧。”
“怎么回事?”
“萧,萧墨宸?”
“说说吧,今天这出闹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皖见安雪笺神情自若,一点也不像是做了亏心事,便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先打开了话匣子。
安雪笺抬了头,双眸清澈见底,闪闪发亮,回答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王爷只当完成皇帝指婚使命,人人都称安家小姐容貌丑陋,他也不嫌弃,我便给他个丑婆好好消受。”
话说一半,安雪笺微微昂起头,眼神中闪过白雪般透亮的光芒,继续说道:“再说,我这一生有书有笔就行了,我才不用嫁什么人。他若是有眼力见,就早早把我休了!”
苏皖一愣,在见面之前,她对这个傅嫣然的表妹还有一些不太美妙的猜想,不料她居然如此才思敏捷,思路清晰,而且具有这个世代少有的反叛意识。
真是有趣,难不成她也是个穿越来的不成?
想到这,苏皖不禁莞尔一笑,看着安雪笺的目光也是更加意味深长。
安雪笺本来都做好了被骂得狗血喷头的准备,没有想到苏皖不仅没有生气,还对她露出了探究意味的笑容,不禁有些奇怪。
“安小姐,你是否知道你今天做出的举动,会让你们安家遭受灭顶之灾吗?”苏皖止住了笑意,满脸认真地问道。
皇帝赐婚,发了皇榜昭告天下,非同儿戏,出了这等问题如果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恐怕不知多少人都会倒霉。
如果她只是在娘家中耍耍脾气,那苏皖还是非常欣赏,并不会出言苛责。可是她如今已经嫁入王府,若是还不能约束言行,注意影响,那到时候牵连的便是宸王府上下的人命了。
“我……自然是知道的。”安雪笺沉默片刻,终于还是软软伏在了地上,说道:“雪笺一时任性,所有罪责愿意一人承担,还望别连累爹爹和安家上下。”
苏皖哭笑不得,看着这个养在深闺不知社会险恶的娇小姐,颇有些无奈地说道:“你跟我在这表态度有什么用,留着这些话去跟皇帝,还有宗人府的酷吏去说吧。”
安雪笺听到苏皖的一顿吓唬,神情略微有些不自然,讪讪说道:“既然如此,那我明日便去圣上面前陈情,请求……”
“好了,打住。”苏皖见效果已然达到,便也不打算再威吓她,说出了早就想好的对策说道:“明日一早,我安排一队车马,护送你从偏门进入王府,动静大一些,就说是王爷的手下截下匪徒的马车救下了你,保证你安全无虞。”
安雪笺有些尴尬,片刻后才说:“可是今日,我是以妾妃陪嫁侍女的身份进入的王府,府中很多下人都认识了我,这下可如何是好……”
“不妨。”苏皖取下了胸前的薄纱手绢,俯身在安雪笺面前比划了一番,说道:“你从明日进府开始,便脸戴薄纱,对外称感染了风寒便是。待到半月以后取下,那些佣人记忆也就淡了,再说,你身份高贵,谁敢对你多说什么?”
安雪笺接过了薄纱手绢,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说道:“真是个好主意,那我以后便日日遮面好了,反正我也不想以真面目示人。”
苏皖有些好奇,盯着她姣好的面容问道:“你容貌秀丽清新,让人见之忘俗,为何不肯抛头露面?”
安雪笺一愣,放下了手绢,兴致怏怏地回答道:“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我幼时便是吃了色相的亏,受尽白眼,现在便也不想得色相的好。”
安雪笺的话,轻描淡写,却又荡气回肠,让苏皖听得心头一跳,神色变了变,看着她说道:“总觉得,我们或许可以成为朋友。”
清菀在旁边都听得一惊,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苏皖。她陪在苏皖身边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这般主动与人示好。
安雪笺也是十分意外,挑了挑眉毛说道:“正妃,你不知道我与傅嫣然的关系?”
她出嫁前便听说了,冬猎之时苏皖与傅嫣然之间的微妙龃龉。安雪笺本来是傅嫣然找来限制苏皖的一枚棋子,没有想到,现在苏皖却主动向她抛出了橄榄枝。
苏皖不介意地笑了笑,说道:“自然是不在意。我交朋友,从来不会在意她出身如何,更何况只是有个性子急躁些的表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