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预料到萧墨宸会出言护妻,便故意提高音量说道:“宸王殿下,父王不是说了要给你当下一任太子,继承大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你又何必心急!”
“你再胡说一句,我不介意替父王清理门户。”萧墨宸已经动了怒气,额头隐隐有青筋突起。三皇子面对萧墨宸的威胁,脸上冷冷一笑,目光之中透露出无限寒冷。
现在的局面,三皇子谅萧墨宸也不敢轻举妄动。皇上一死,并没有来得及留下册封萧墨宸为太子的圣旨,仅凭他当日在朝堂上的几句话难以服众。
按照道理来说,现在的每一位皇子都有继承皇位的资格,更何况医术高明的宸王妃还有着杀害皇上的嫌疑。
因为无比清楚毒药的药性,三皇子明白父王已经回天乏术。他无视萧墨宸的怒火,将手背在身后,说:“父王尚还处在弥留之际,宸王这是忍不住排除异己了?”
这样毫不客气的挑衅,萧墨宸不想再忍,现在的情势虽然很不利,但是三皇子把莫大的罪名安在苏皖的头上,这便触及到了他的逆鳞。
正当萧墨宸想要动手的时候,突然感到怀中的人儿悄无声息地拉住了他。苏皖用手背擦干净脸上的泪水,默默的向着萧墨宸摇摇头。
萧墨宸知晓,现在对三皇子动手,会被认为是心虚的表现,悠悠众口日后不知道会传播什么谣言。即便清楚动手的后果,看到苏皖受到委屈,萧墨宸还是一时难以控制。幸亏是苏皖拉住他,不然现在的三皇子的半条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是是非非,现在还难以断定,三皇子给我安的这个罪名我不能认,药方摆在那里,有没有问题日后定会有定论,还请三皇子不要着急。”苏皖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打量着在场的众人。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简单直露出的悲痛,但谁是真的伤了情,谁只是假慈悲,真真假假,根本让人分不清楚。
皇家亲情,悲哀凉薄。老皇帝寡情一生,只不过为了社稷稳定,到最后人伦亲情倒是显得尤为珍贵难得。
就在众人争持的时候,老皇帝微博的呼吸渐渐削弱,最后一口浊气吐完,老皇帝走完了尊贵而又荣华的一生。
伺候在一旁的管事公公公公最先发现,大惊失色的跪倒在地,拉住苏皖的裙角,颤颤巍巍发不出任何声音,满脸的惊恐和仓皇。
苏皖的直觉让她转身看床上,老皇帝平静的躺在那里,一丝一毫的动静都没有了。她逼回眼角的泪水重新流下,便缓缓走上前,用手搭上他的手腕,果然是不出意外的一片沉寂。
心中有什么东西轰然碎裂,苏皖悲伤地面对着老皇帝缓缓跪下,头伏在床边抬不起来,泪水濡湿了一片锦缎床单。
萧墨宸一愣,目光之中闪过深邃的痛苦和绝望,一声不吭地跪在苏皖的身边。
见到萧墨宸这般反应,众人明白过来苏皖动作的含义,顷刻之间便全部都跪在老皇帝的床前,室内陷入了沉闷的安静中。
皇后和苏瑾来的最晚,她们两个来到时直直地扑上老皇帝,尤其是皇后,伏在老皇帝的身上哭得死去活来,妆容失色。
悲痛的哭声回荡在皇宫之中,各部大臣得到消息后也全部聚集在老皇帝的寝殿外长跪。一时间人心惶惶,太后和皇上先后去世,这天怕是要变了。
苏瑾和皇后这么晚过来的一个重要的原因也就是有些心虚。按照之前的二人的计划,皇后和苏瑾哭了一段时间之后,收敛好情绪,摆起威仪,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皖。
“宸王妃,枉费本宫如此相信你的医术,你不是说陛下还有三个月的寿命吗?现在你该如何解释!”皇后一脸恨意,怒视着苏皖一字一顿地说道。
因为对自身医术的信任,苏皖从来没有考虑过今天这种局面,面对皇后的指责,一时间无以反驳,现在摆在那里,父王已然离世。
萧墨宸一直握着苏皖的手,他一动,苏皖便感觉到了,现在是重要的关头,千万不能因为自己把火引到萧墨宸的头上。他们明明知道皇帝的身体早已经是风中残烛,若不是因为自己治疗,或许更早时间便不在了。
而今将矛头指向自己,实际上便是指向萧墨宸,用自己逼迫萧墨宸。苏皖心中凄然,皇室之中果真是暗潮汹涌,太多的人巴不得抓住这样的机会煽风点火,意图拖他们二人下水。
苏皖紧紧握住萧墨宸的手,向下一拉,示意萧墨宸别轻举妄动,自己擦干净泪水,挺直了腰背和皇后对视,缓缓说道。
“皇后,我只是一名医者,不像您一样具有天赐的凤格之命。生死并不是我能够掌控的,之前我用药时得到了父王的恩准,也得到了整个太医院前辈们的通力配。如今,你们质疑我的医术,不光是对我个人的恶意指摘,也是对父王决策的质疑。”
苏皖毫无畏惧,挺身在前,不卑不亢地对皇后说道。虽然她对别人误会自己并没有太在意,但是她决不能容忍逼人将脏水泼到萧墨宸身上。
“更何况,皇后,从医者的角度来看,今个儿下午您端来一碗甜粥,殊不知病重之人应当少吃甜食,是否因为一碗甜粥而引动了父王的某个隐疾现在还没有查证。”苏皖字字珠玑,让在场众人都能够听见自己的质疑声。
皇后听罢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方才的威仪也不见了,只剩下稍纵即逝的躲闪眼神。那碗甜粥一直是她心头的一大心病,容不得提起。
苏瑾见皇后面色有异样,心头一颤,便挡在了皇后前面,玉手指向苏皖,厉声斥责:“大胆!宸王妃,皇后不过是基于现实怀疑你的医术,你的怀疑只是莫须有的诬陷,难不成是做贼心虚,想要混淆视听!”
“皇后送甜粥是事实,我也只是针对现实合理的推测,有何不可?”苏瑾狠毒的眼神看起来真是刺眼,苏皖一点都不想理睬她,便侧过头对着殿内的其余众人说道:“至于做贼心虚,我苏皖堂堂正正,不怕后来人检查我的药方,若是诸位还有疑问,可以将我的药方挂出去,广邀名医评判!”。
苏皖的医术高明,在皇城之中早就是有目共睹的事实,要不然她也不会被老皇帝亲自册封为太医院院首,平心而论,恐怕在这个时代没有人能超越她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