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静幽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冷笑连连。
这赵嬷嬷还真把她当成傻子来看了,她娘才死没多久,就敢当着她的面夸赞谢氏。
她也不想想,当年若不是谢氏从中作梗,她娘堂堂一个阮府的正牌夫人,怎么可能会被她爹赶到别院一住就是十几年?
自她懂事以来,她娘虽然没当着她的面说过她爹什么不是,她却看得出来,她娘心中有怨有恨,而造成她娘一生不快活的罪魁祸首,不正是赵嬷嬷口中说的那两位大善人吗。
这赵嬷嬷还真是让人对她失望透顶,甚至连最后一丝情意,也被她这几句话给打消得丝毫不剩。
若非她现在人小力薄没办法和对方抗横,她真想一巴掌抽向赵嬷嬷,将这个识人不清的老货活活抽死。
幸亏脑子里还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让她继续戴着假面具,和赵嬷嬷上演着弱主忠仆的虚伪戏码。
从赵嬷嬷口中得知,紫嫣目前就住在紫竹院的一间耳房里,她的右腿伤得很重,又因为失血过多,这几日高烧不断,能保住一条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听赵嬷嬷这样一说,阮静幽再也按捺不住对紫嫣的关心,不顾自己还有伤在身,非要去耳房和紫嫣见上一面。
赵嬷嬷拗不过她的坚持,只能扶着她来到耳房,安排这主仆二人见上一面。
看到自家小姐的左脸被层层纱布包着,紫嫣控制不住内心的悲伤,抱着阮静幽放声大哭,嘴里还不忘怪罪自己护主不利,居然让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从此破相毁容。
阮静幽知道紫嫣已经尽了全力,两人能从那些坏人手中捡回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至于她的脸,今后慢慢将养,就算不能恢复从前,也不一定就真的没法见人。
她有一肚子的话想和紫嫣倾诉,可赵嬷嬷那边紧迫盯人,表面上是在担心她伤心过度会对身体不好,实际上却是谢氏安排在紫竹院中的奸细,时刻观察着她在这里的一举一动。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引起赵嬷嬷的怀疑,她只能将满腹苦水咽到肚子里,待日后寻到合适的机会再跟紫嫣做下一步打算。
临走前,她不忘叮嘱紫嫣安心养伤,又拜托赵嬷嬷一定要安排好人手将紫嫣照顾妥当。赵嬷嬷自然是满脸堆笑地一一应下,并拍xiōng部保证会拿紫嫣当自己亲生女儿一般来关照。
总算回到自己的房里,阮静幽一头躺到床上长出了一口气,跟阮家这些豺狼虎豹斗,真比上战场还要累。
看来她的道行还是太浅,明明已经有了前世记忆的这个巨大作弊器,居然还能成为阮府这些恶徒案板上的羊肉。
怪就怪她心机不深,纯良好骗,自以为那些小伎俩可以瞒得过旁人的眼线,疏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敌人的手中。
不管是她爹,谢氏还是赵嬷嬷,既然这些人已经打定主意要置她于死地,从这一刻起,她会穿上战衣,披上战袍,戴上战盔,好好迎接他们的挑战。
左颊处传来的痛意撕扯着她体内的每一根神经,她起身,踱到梳妆台前慢慢掀开脸上的纱布。
只见铜镜里出现一张连她自己都不忍直视的面孔,一道狰狞的疤痕从眼角延伸到嘴边,因为伤口过深,以至于她整张左脸肿得就像一个趴着一条大毛毛虫的馒头。
看到这样的自己,阮静幽整颗心都沉至谷底。
只见被她右手抚摸过的伤处,居然在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痊愈,脸颊被利物撕裂的肌肤渐渐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肿胀充血的肌肤被她灼烫的掌心轻轻一触,竟慢慢地消了肿,还原成原来娇嫩白晳的肌肤。
阮静幽被镜子里出现的这可怕的一幕给吓呆了。
她一屁股坐到梳妆台前,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右手,这……这只手真的是她的吗?为什么她的手会有这种神奇的力量?
难道说她在做梦?
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尖锐的疼痛险些让她惊叫出来。
不是梦,眼前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的右手的的确确拥有了一种让她震撼的恢复能力。
为了证实心底的猜测,她再次抬起右手,在已经恢复了一大半的左颊伤处继续抚摸,掌心的灼痛感越来越强烈,破损的肌肤也在以神奇而可怕的速度疯狂恢复。
直到她整张左脸彻底恢复成从前模样,她才忽觉自己全身已被汗水打湿,手脚酸软,体力好像被某种可怕的力量给瞬间抽空。
如果她所经历的这一切不是梦,那么,她就是遇到了不可思议的奇迹!
迷迷糊糊之间,阮静幽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围在她身边的雾气就像是一缕缕白色的轻纱,放眼望去,是一片漫无边际的白色。
她在雾气中辗转环绕,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仍在原地驻足。
她忍不住将双手捂在嘴边,对着那白朦朦的雾气放声大喊道:“这里有人吗?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回应她的是一片空无的死寂。
阮静幽有些气极败坏,她跺了跺脚,一屁股坐在地上,皱着眉小声抱怨道:“我这到底是什么命,不是被人害,就是被人卖,现在又困在这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鬼地方没人理没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