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姨祖母。”萦立即站起身朝天后施了跪拜之礼。
“我收你作孙女儿,本应挑个吉日为你设个正式的认亲礼。可你也知道此事定会昭告的四海皆知,来恭贺的仙家必不在少数,少不得要送这送那的,我也少不得要回这回那的。各仙的家里有谁,该送什么真是颇伤脑筋。亲疏远近在心不在表,这些虚情假意姨祖母做主。”
“瞧你,又下跪拜我做什么,如此这般倒显得很疏远,你自可把我当做诩羽么。莫非,你在怪我没有好好给你祖母办个体面的丧礼?”
天后只当萦还未从失去至亲的难过期里彻底走出来,她便不嗔怪她一直显现出来的僵硬的表情,还亲自搀扶她复归了座位。
“萦不敢,天宫自有天宫的规矩,岂是小辈能质疑和更改的?”
“嗯,这就对了,你祖母的往事我日后再与你细说。你羽翼已丰,却未除妖骨,天宫并不适合妖修行。先前由你同族又至亲的祖母护着还能好好长进,可你我气场仙法均不合,我非但不能助你,还会害了你。所以当务之急便是为你挑选一处绝佳的修仙之所。”
言毕,天后素手轻扬,招唤来栖曦对她耳语了几句。
栖曦听罢领命,认真且刻不容缓地腾出了衍福宫。
天后将选境之事安排在了自个儿花园,定于未时。
时辰尚早,于天后宫中久滞深感不自在,萦特请命回翎栩宫待候。
“姐姐,咱们这位新祖母可真是称个能盖弥彰的胡嘴儿啊,什么嫌虚伪不办认亲礼,明明是怕别人透过你戳穿她霞衣的秘密吧!我可是知道正派颇忌讳任何的伤灵之术,此等仙术还被天宫统称为邪术禁术呢。纤辰锦缕不正是捆了伤了你的筋血才得以长久维持的吗?”姊姝自萦隐着的羽翼下探头道。
“姝儿,莫要再妄自议论与你我无关的事儿。还有什么比覆盖于此处草木上的雪色更令咱们值得铭记和痛心的呢?”
“过午的择境之聚我还是不去的好,到时仙家云集我怕是被个中道法深厚的察觉了去,给你再惹祸端。”
姊姝遁出了身来,绕着园子惬意地飞了几圈,现下翎栩宫是她们二人的天下,完全不必避嫌。
“随你。”
萦亲做好午饭,招呼姊姝一起食用,但她仅扒了几口便已吃不下,忧忧地踱走,静坐到院中的藤椅上消磨时光。
连日来的苦闷,使得她食不知味夜不能寐,面前又是白茫茫的一片,刺的她痛地合上了疲倦的眼皮。
未知过了多久,方要昏昏地入个盹儿,忽有一阵強似一阵的敲门声,把她叨回了清醒。
影瑛已下凡,师父断不会敲个不停,萦已笃定七八分,此敲门人是不是来自天宫的。她不想招惹些个是非之人,唯愿此人认知是空宫会自行离去。
哪知敲门不成,来人却似知晓了她的心思般,竟用传音术喊了起来:“在下是云伏嵩的,听闻师姑祖仙逝,我境上下皆伤恸, 故特来吊唁,掌事仙子须开门,我要进去祭拜。”
于情于理,亲朋对亡人的祭拜是任何人都不能驳了去的,若再执意闭门不见,他定会闹到天帝那里,恐要生出许多麻烦。
不得已,萦走至门口解了封禁。
宫门开启,现一白衣飘飘七彩裙角的婷婷女子,门外之人惊叹其独有的气质,不禁痴痴打量起她来。
锦羽挽发,却挽不住她垂顺如瀑的青丝;
薄纱掩面,却掩不住她灿耀若星的双眸;
广袖遮臂,却遮不住她白兰盛放的十指;
轻衫罩体,却罩不住她玲珑有致的腰身。
至美却不妖艳,至柔却不浮夸,娇滴滴触之欲碎,窈窕窕求之难得。
原来是他!多年未见更比那时成熟稳重了许多,她能察觉得出他绝不是轻浮的男子,便不在意他用这般直愣愣的眼神瞅着自己,唯令她介怀的依旧是他占有的身份。
“呦,我当是谁,原来是南宫掌嵩啊,不是说云伏嵩的一众都伤恸无比么,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其他人呢。哼,我看您两手空空,是闲来无事串门子的吧!咦?方才我听说谁要来吊唁师姑祖,恐是我幻听了,不然也怎也未得见您半分伤恸的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