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这厢早已脾胃翻涌,好似吃了黄连,苦闷地倾吐不出,不得已,她加紧一步,用身子遮挡住了玉卓的去路。
“我,我全理解错了,哎,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好歹玉卓也在自己之上,辈分不辈分的实不重要,反正已经回不去,事已至此还争什么争?适时认了,也许她还少刁难些个,自己亦会好过一点。
“嗯,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如她们一般听话,为师定的会秉承我云伏历代的优良传统,该教的自会教你,该渡的自会渡你。嗯……掌嵩师叔可为你拟了名讳?”
她问这话时神情分外认真,她的小眼圆圆睁着,倒也不显得那么小了。
萦思考了片刻,故作沮丧地答道:“回师父的话,未曾。”
后面这二字一出口,有一股舒心的长气吁出,再看玉卓,分明换了一副小女人情窦初开的羞涩脸孔。
萦立时明白了大概七八分:她心系的怕是南宫越泽吧?浮想南宫那副尊容……她冷不防打了个激灵,还真是各花入个眼哪!
“那你可已有了正名?”
“回师父的话,我本单名‘萦’,是初得真身时祖母所赐,只是还未来得及请掌嵩刻入我的琉璃腰牌上。”萦顺势将腰牌递于玉卓观看。
为免后顾之忧,玉卓当即刻了个“萦”字于腰牌之上。
南宫越泽传了她唯掌嵩才能使用的琉璃篆刻术?如此看来两人关系匪浅。
可也是,云伏这么多貌美如花的女子也看上他的没有之二了吧,真琢磨不出他哪里优越,也值得玉卓这么个能人吃味?!真真便宜了那个丑货!
萦不自觉,暗思量着与已无关的事儿,就连玉卓递回来的琉璃腰牌都险些忘了接。
“萦儿,此地不是谈话之所,来吧,我先领你进去四处看看,并熟悉熟悉我云伏嵩独特的建筑。 ”
玉卓的心情顿时变得好极了,她高仰着珠翠摇曳的头,直挺着金丝镶嵌的身,颇自信、颇神气、颇细致地为萦介绍了各处。
“何时何处授法,何时何处练功,何时何处用餐,何时何处就寝……若你没记准,亦可随着你师兄师姐们来做,适应几日也就得了。”
完毕,玉卓抬头看看日头,掐算着是练功时辰,她对左侧那个随侍女子道:“沫沫,带她练功去吧。”
“是。”
待玉卓走远,沫沫带萦来到了掌嵩寝阁门口后,示意她原地等候。
一会儿功夫沫沫便复出了来,手中还多了件,和她自己身上穿的一模一样的弟子常服,轻声道:“萦师妹,换上它到方才师父为你指定的地方修炼去吧。”
萦接过沫沫递来的衣服,彬彬有礼地道:“有劳沫沫师姐,想不到我初来云伏结实的第一位师姐,竟是我平生所见过最美丽的女子,直叫我自惭形秽啊,还望师姐你日后多多照拂既不懂礼数、又天资愚钝的我。”
女为悦己者容,沫沫脸颊渐渐烧灼起了一抹红晕,止不住多说了几句:“师妹哪里话,这些话只和我说说便得了,这儿多的是俊男美女,若叫他们听了去还不活剥了我?要知道,咱们这儿最忌讳评头论足嚼舌根,你若想要长久安好,必定得管好自己的嘴。”
“是,多谢师姐提点。”原来,木头桩子也禁不起谄媚,萦这次总算吃了颗安心丸。
萦拎着包裹来到一座寝阁院中。
细心察视过后,挑拣了一隅能遮风避雨的角落。
好在院子够大,她挑选的角落够隐蔽,正好在一株柳树后头:它个头不小,高高的胜过屋檐;它枝条密集,长长的垂落至地,它叶片繁茂,翠翠的难透强光。
鸟栖树,蝶恋花,从此,这株千年垂柳便是她天然的落脚之地。
搭棕棚,织翠纱,从此,这座新建树屋便是她后制的修炼之阁。
此屋消耗了她整日时光,总算赶在天黑之前完了工。
萦端坐于屋内木质地板之上,用全身之力晃了几晃,满意地自言自语:“很好,我的双手不笨,还算不丢祖母的脸吧?”
“哎呀,我的天,他千方百计地把你算计来,我还以为得给你多大的报复呢,却原来只是让你自生自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