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祖母,姨祖母若每半月得不到我的消息定会生疑,我要亲自拟书,拟书信!”她借以天后之名向他索取自己昏迷的具体时日, 她强撑着快要中断的意识,生怕那个硌着她手臂的袖中之物无法预料地升了仙,惹出不必要的事端来。
瞧她这副不气绝不罢休的倔强模样儿,南宫越泽很快便心软败下阵来:“此间昏暗,我亦未出去过,精确的时日我并不知晓,所以我才答你答不上来,不过,最多也就七八日吧。”
一直以来都是在全神投入地救治她,哪有多余的心思注意测算时辰,他完全是靠猜的,经历过几番饥饿,但还没至于被饿倒,大约日子也就不会太久吧。
她总算安稳地睡下,南宫越泽也是时候出去寻找吃食了。他对自己施了隐身术解去洞口的屏障,到了外面复又小心地将洞口封个扎实,以最快的身法去往食阁,又以最快的身法带着大包吃食回了来。
南宫越泽只粗粗填饱自个儿的肚子,就又坐到萦身侧运功为她渡精固元。
渐渐地地,萦可算是恢复了大半条命,待她真正睡足转醒,伸个懒腰睁开的第一眼,南宫越泽便凑上前来无比激动地道:“姑娘,我真要谢谢你的坚忍,谢谢!”
“谢我?不是要我谢您吗?”
“奇怪,我没有名字的吗?为什么南宫掌嵩总是对我姑娘姑娘的叫呢? ”萦毫不费力地支起上半身想要半靠在床榻头上,用疑惑的神情看着他。
南宫越泽适时拿了棉枕垫在她的后背,刻意忽略了她的目光,声似坦然道:“实不相瞒,以前是我错怪了你,以为你是恃天宠而骄蛮,因着那么久的习惯,总觉得‘萦’这个名字的主人不怎么讨喜,所以不想再提,此后唤你‘姑娘’乃是想时时刻刻地只记得你的好,重新真真正正的结识你。”
他的一双圆眼始终直勾勾地看着她,未躲避未游移,可她恍惚看到了他瞳仁深处中似包含着了未知的忧伤。
是她因经历了太久常人不能及的苦楚,从而看任何事物都是忧伤的吗?一定是这样,她想,以南宫越泽的经历来讲,他是何等幸运傲娇之人。放眼整个苍穹的灵物包括天帝天后,都不及他不用修行便是神仙的出身。
从未在这么近的距离接触过南宫越泽,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将他的脸看得这么真切。他周身散发的仙气气味很淡,一经仔细辨认之下,令她感到太过熟悉而窒息。
她猜想他也许和那个人有些千丝万缕的关联,不禁探问道:“我在云伏待的时日也不算太短,也就都熟知了云启上神的弟子们,统共就十三位,可您为什么是排行第十四呢?”
南宫越泽漆黑的眼沉了沉,似乎更填了忧伤,他的唇不自然地抿了,看样子没有想要乐于回答她的意思。
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就算南宫越泽与左禾有什么亲缘,即便是与他是一娘亲弟弟那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她已堕落到被他折磨得这样惨还在对他有情,念念难忘吗?
多少次,即便是应了知赢的求娶,同床那夜,她还是拒绝了与他如情侣般的更亲密的接触,她骨子里还都是为了那个负心人吧?
这样下去怎么能成?既对不住他付出的深情,又对不住卑微的自己。待到可以正经施用腾术,便离开这儿去寻知赢,失踪了这些日子,他大概急疯了吧,可再不能辜负他对自己的一片真心。
萦转过头去,错开南宫越泽有口难言的面目,苦笑自嘲道:“是我的不是,明知云伏的头等忌讳便是因好奇心而窥探机密隐私,怎么就在掌嵩您面前触犯了呢?看来,我那些年的修行都白费了。”
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南宫越泽一眼,这会儿他正是一脸心虚的模样,更加肯定了她之前的猜测,不过目前有一件十分紧要的事儿需要她立刻做。
山洞内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木桌,桌上燃着的烛台火苗很是微小,致使萦看不清楚桌子上头都放了些什么东西。她撩开被子,动了动腿脚,试探着欲下地,南宫越泽又不失时机地上前扳了她的腰。
“南宫掌嵩,我自己可以的。”独来独往惯了,萦十分抗拒借他人的力,虽然还未知自己能不能单独走路,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就推开了他的手。
万幸还好,她迈开了十分疲软的双腿倒也坚持着独自坐到了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