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天空出现了一年四季不常见的蓝色,宁之一把那份《安之若素》改完投给了火苗工作室,就当碰碰运气,虽然常常失败,但她并不急于求成。
学校和B大的联谊晚会近在眼前,周三宁之一陪着几个舞蹈部的小学妹去看了一遍彩排,布景甚是辉宏考究,设备也高端到位。宁之一咂舌一番,小师范能蹭到这么个大晚会,真是不亏。
彩排时主席晋文朗也在旁边,拧着眉老妈子一般叮嘱宁之一,照片要怎么怎么拍,怎么样才能让我们学校的节目不被人家比下去,怎么样才能凸显我们师范学子的优异,怎么样才能在一场晚会里看出将来人民教师的浑身亮光。
宁之一托着腮有一没一地听着,最后实在忍无可忍朝他翻了个白眼:“我在编辑部杵了三年你当我吃白饭吗?该怎么拍怎么写我知道,您就别瞎操心了,还有那什么人民教师的浑身亮光,你拍一张出来我看看!”
晋文朗被她呛了一顿,也知道自己说大了,尴尬地搓了搓手:“这不是咱们学校第一回和B大联谊吗,要是效果好之后肯定还会有的。万事开头难,这一次所有事情都必须小心。”
宁之一再度白眼:“知道了知道了,你什么事都操心,我看演出当天你是不是还要系个围裙连工作餐都自己做啊?”
晋文朗被她气得眼镜框都要掉下来,他抬手本想揪着宁之一的领子疯狂晃荡几轮,治治她这没心肝的东西,无奈她今天只穿了件圆领卫衣,胸前挂了两根带子。寻不到领子,晋文朗只好仗着身高优势把她的卫衣帽子扯到她头上,然后又不顾她的挣扎拼命把她拉成一个葫芦头,道:“你别一天到晚飘上天,这回写不出点像样的东西,你这葫芦头就别想要了!”
天理何在!宁之一好不容易从这一米八的老妈子手里挣脱出了,原本扎得漂漂亮亮的半丸子头瞬间真的成了一瓢杂毛乱飞的葫芦小金刚。
她幽怨地用目光刮了晋文朗一眼,余光却突然扫到表演台后方的一个男生。清清秀秀的一件白衬衫,搬了一个大纸箱子站在一堆道具旁边。露在外面的左手戴了只黑色精致但并不光鲜跳脱的手表,台上的聚光灯分了几缕光洒到他头上,柔柔的光将他原本俊挺如刀削的下颌线笼在一堆蒙蒙之中,好看至极。
宁之一第一回信了那句话,灯下看人,比寻常要美三分。
而那男生正好也将目光投过来,温和淡然的目光仿佛天成,四目交错间,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晋文朗原本正在等待她炸毛后的反击,久不见动静,又拽了拽她刚拨下的帽子:“之之,你看什么呢?”
宁之一瞥过目光,尴尬一笑:“没什么,后台那个小哥哥长得太帅了,移不开眼。”
晋文朗:“……我这么大一个帅哥放在你面前你竟然还不知足吗?女人心,总是贪得无厌。”
宁之一嫌恶地瞪他一眼:“走开你这油腻的老妈子。”
话虽然这么说着,宁之一觉得晋文朗虽然不如那个男生好看,但已经算不错的长相了。而她方才也并非完全被那男生的帅气吸引。而是觉得那个男生眼熟得很,她仔细在脑子里搜刮一番,上次帮她捡纸的仿佛就是他。但是记忆还可以延伸到更远的地方,宁之一又往他那里看了一眼,人已经不见了。
但就在此时她脑子里突然闪现一个青涩稚嫩的面孔,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瘦瘦的身板。宁之一揉了揉自己杂乱的葫芦头,心说,难道是他?男大十八变,他现在长这么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