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又如何?”
“你见过现在的北疆吗?”惠缘望着被风吹得摇晃的枝叶,“那一座守护着南越的城墙倒了,北枭的骑兵强势闯入,边关百姓流离失所,到处都是无人认领的尸体。边关的那些鞑子,肆意南下,烧杀抢掠,没有北疆的南越,如同被剥去了外科的卵,只剩下一层薄薄的保护膜,不堪一击。”
景子初却是勾唇一笑,“大师,你是在劝我,放弃对南越的进攻,并且归还北疆吗?”
惠缘盯着他的双眸,从前他能从他眼里看到光芒,如今却只剩下无边的黑暗。
惠缘却是一笑,果然,天选之子,非他人之力能解。
只有他的命定之人,才能阻止这场浩劫。
景子初起身便欲离开,惠缘难得开口留了他。
“不多坐一会儿吗?天色还早呢。”
“不了。”景子初戴上面具,朝惠缘拱了拱手,“大师既要离开,路上且小心才是。”
惠缘笑得意味深长,“景凉,真的,不多坐一会儿?”
他却只是颔首,算作道别,转身,那修长的身影已经渐渐消失在林木深处。
“可惜啊,可惜……”惠缘摇了摇头,仰脖灌了一口酒。
一名小沙弥走了过来,对惠缘道:“惠缘大师,外面有两位女子求见。”
“嗯,带过来吧。”
小沙弥称是,退下去之前,还看了惠缘一眼。
惠缘说,今日会有两位女施主来见他,只管将她们带来,还真让惠缘说中了。
外面,景岚很是激动。
“九离,真没想到,惠缘大师真的在这里。”
她紧张地捏着袖子,“你说惠缘大师会不会见我们?”
凤九离看着那名朝着她们走过来的小沙弥,点了点头。
“两位女施主,请随我来。”
那小沙弥带着凤九离他们到了惠缘居住的小院,这里不在广济寺,倒像是在广济寺后山,篱笆围起来的院子。
说来也是奇怪,这位惠缘大师,不打坐,不念经,不撞钟,整日不是喝酒就是云游,住的地方也不是佛堂厢房,而是这林间小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隐士呢。
惠缘喝着景子初送来的酒,看着景子初的媳妇,笑得十分猥琐。
“女施主,好久不见啊。”
景岚看着那歪歪斜斜地躺在石头上的和尚,一身破烂僧衣,喝着酒,翘着脚,顿时对高僧的所有幻想都破灭了。
“这……这就是惠缘大师?”景岚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凤九离走上前去,辑了佛礼。
“惠缘大师,许久未见,可还安好?”
“好,当然好。”惠缘晃了晃手中的酒,笑眯眯的,“有人送酒,万事都好。”
景岚盯着那瓶酒,双眸一瞪,震惊道:“这……这不是我酿的酒吗?”
惠缘笑得从容,“原来是景岚公主酿的,这是太子殿下送来的。”
“啊?太子哥哥送来的?”景岚更震惊了,景凉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没看到?还有,景凉什么时候跟惠缘认识了?
“请坐吧。”
凤九离与景岚在他对面坐下,看着桌上冷掉的茶水,想必刚才惠缘的客人,就是景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