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族人?”云裳猛地抬起眼来望向宁浅,“你说那沈淑妃是雅族人?”
宁浅点了点头,“是啊,雅族那边多山林,在夏国中以算得上是贫穷的,因而,她才被自己父母卖到宫中当了侍女。她父母本只是雅族中寻常人,便因为她的受宠,才渐渐在族中建立起了声望。不过倒是有些奇怪,陛下因为沈淑妃的缘故,对雅族也算是十分照顾了,雅族的境况也在慢慢变好,不知为何却在此时暴乱。”
云裳的心突然便提了起来,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问道,“你觉得,沈淑妃是一个怎样的人?”
宁浅偏着头想了想,“沈淑妃身子不太好,甚少出现在众人面前,自我进宫以来,统共也不过见过三次。我也曾好奇地向一些老宫人打听过,沈淑妃在宫人的口中,倒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沈淑妃曾经是皇后的贴身宫侍,皇后身边的宫人,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傲气的,唯独沈淑妃,是个逢人三分笑的。哪怕是坐到了淑妃的位置之后,对宫人和末等的嫔妃都从来是温和有礼的。因而,即便皇后对淑妃不喜,沈淑妃在这后宫之中也从未受过冷落,哪怕是最困难的时候,宫中的宫人也不曾缺过少过沈淑妃宫中一个宫女的分例。”
“这样的女子,懂得隐忍,若是朋友,自然是最好。可若是敌人,便是十分难缠的。”云裳轻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们与她,注定成不了朋友。”
云裳压下心中泛起的不祥预感,苦笑了一声,“只恐怕,这雅族暴乱,是一场局,为的便是引王爷和华国公入局。”
宁浅闻言一愣,不知道云裳为何突然这般说,沉默了片刻,约摸猜到了云裳心中所想,才开口道,“只是,这雅族并不是在王爷到了夏国之后才开始暴乱的啊,在此之前便有些不平静了。我约摸记得,皇后在一次早起我们去未央宫中请安的时候曾经提起过此事,那时候沈淑妃也在,皇后还含沙射影地指责沈淑妃的家人没有尽到臣子的职责,让皇上平添烦恼。那是什么时候来着,哦,想起来了,那时候陛下去了宁国,似乎便是太子殿下的死讯传回来后不久。”
宁浅蹙着眉头,“我记着,那段时间皇后娘娘的脾气都有些不好,很少在请早安的时候出现的沈淑妃倒是出现了好几次,只怕是想要瞧皇后娘娘的笑话。那一日似乎说起陛下不在朝中,朝中的事务还需要仰仗那几位元老大臣,皇后便突然提起雅族之事,对着沈淑妃发了好大一通火,沈淑妃后来便又不去请安了。”
“太子死讯传回来之后……”云裳蹙着眉头,若是如此,那便不应该是针对王爷的,可是,为何她总觉得此事透着几分蹊跷呢。
回到王府之后,云裳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到其中蹊跷之处究竟在何处,只是心中隐隐担忧,睿王从出兵至今,也没有传回过一封书信。心中思量了一番,便索性派了暗卫去雅族寻找睿王,自己便将此事放到了一旁。
宁浅的消息倒是来得极快的,说柳少夫人中毒一案并非有人指使,只是国公府的那个侍从对下毒一事供认不讳,且准确地说出了下的毒是什么毒药,毒药从何处买的,连药店的小二也指认过了,确有此事。所有证据都十分清晰明白,李浅墨想包庇也包庇不成。
所有证据清晰明了,云裳冷笑了一声。她疑就疑在这证据太清晰,太明了了,可以算得上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的。
云裳的手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了敲,站起身来,“此事本来与睿王府无关,我不便出面,不过我得去一趟国公府,如今国公府与睿王府可是一根绳上的蚱蜢,只怕是有人想要从国公府入手,先除了王爷的一双胳膊,我既然在锦城之中,便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国公夫人倒是一点也不急,缓声吩咐着下人给云裳倒了果茶,才笑眯眯地道,“国公府许多年不曾参与这些纷争了,我还以为这府中别处安插的人都已经撤走了呢,没想到竟然还有,不过也好,少一个便算一个吧。”
“外祖母就不急?”云裳轻声问道。
“急什么急?不是只说是国公府中的下人做的吗?我倒是想要瞧瞧,他要怎么将这把火烧到国公府中来。”国公夫人轻声道。
云裳的心渐渐平静了几分,“只是这般坐以待毙总归也不是办法,刑部之事,我这边倒也并非插不上手,如今柳少夫人的尸首还停在刑部的停尸房中的,我再让人仔细查一查,瞧瞧她身上会不会有什么新发现。”
国公夫人闻言,面上笑容更深了几分,“老爷子回来之后还向我夸赞来着,说轻言最大的福气是娶了你,你虽然贵为公主,却是个和气性子。且不像普通的大家闺秀,只会琴棋书画绣绣花什么的。康阳城和泾阳城的几场战事我也听说了,夏国许多将军也对你赞赏有加,轻言有你协助,我们也放心了。”
云裳愣了愣,嘴角却溢出一抹笑来,“此事外祖母倒是说差了,能够遇见王爷,是我此生的幸事。”
回睿王府的路上,却正好遇见了柳吟风,云裳在马车之中本是不知晓的,只是柳吟风却将云裳的马车拦了下来。
“王妃,柳公子求见。”车夫在外面扬声道。
云裳愣了愣,示意浅音推开了车门,便瞧见柳吟风站在马车外,云裳四下瞧了瞧,却见四处人声鼎沸,正是闹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