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光醒来的时候,见桌上的油灯还在不停地跳耀着,便问趴在一旁的雷兽:“我晕了多久?”
雷兽翻着眼皮算了算,答道:“不过两息而已。”
“这么快?”她还以为已经过去了好久。
“不同时空,时间也不尽相同。你放心,敖岸不会发现端倪。”
尧光不由看向昏睡在床板上的铁头,心理可谓是五味杂陈。
她原本不是个记仇的人,至少上一世被亲生父母丢弃,她并没有自怨自艾,反倒接受了养父母的栽培,活得还算顺意。
可自从遇到了敖岸,她的世界就变了。
水月镜展现出来的故事,因为抽了一缕元神做引,她现在已经不再怀疑其真实性了,而关于自己的下一步,原本来到这个世界还游移不定的心也终于彻底坚定了下来:
那就是,回不回归神位不要紧,但一定要斩断与这个男人数世牵扯!
她没有从神堕成人那种愤怒与不甘的情绪,但被亲近的人背叛,被迫累世纠缠,这种被人愚弄的行为,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咬了咬牙,转过头问雷兽:“我和他才见了一天,他应该还没有对我产生想法,要不,你施个法术让我离开这里,从此不再和他有任何来往。”
雷兽想了想,觉得这不是个好办法:“你这样一味躲避不行啊。你忘了上个时空有一次重生,你刻意远离敖岸,他最终不是还找到你了吗?”
尧光无语,想了想又道:“那你现在一刀捅死我,看能不能把我的元神从这具肉身脱离出来?”
雷兽“啊”的一声,发现尧光居然变得急躁起来。
“那要是不行呢?”
“你不是可以让时光倒流吗?”尧光挑眉。
雷兽有些无语,那可要浪费它好多法力好不好!
再说了,让女娲知道了,又要像个老太婆似的在它面前瞎叨叨。
不过,说实话,它也挺想让尧光早点儿归位,所以,略一思索便答应了。
尧光闭着眼睛坐在床头,那副一样子真正就是视死如归了。
雷兽现在又缩小成狸猫大小,比起上个时空的法斗犬还要小上一号。
它稍稍用了点儿法力,让自己再变大一些,然后幻化出一把匕首,也不提前吱一声儿,衔着匕首就朝尧光的胸口刺去。
“嗯!”
这回,尧光感觉到了疼痛,甚至听到了刀尖刺进心脏时的噗嗤声。
这种疼痛比她在水月镜前感受的那份痛楚着实小了很多,她忍着痛想着:希望这一刀,没有白挨!
…………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当她又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的还是先前那间简陋的房屋和倒在木板上睡觉的铁头。
“看来,你只能老老实实地和敖岸斗智斗勇了。”雷兽趴在床边,声音弱弱的,疲惫异常的样子。应该是逆转时空让它耗损了不少法力。
尧光叹了口气,拍拍自己完好如初的胸口,躺下去道:“好了,我要休息了。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吧。哦,对了,你帮我搜集一下这个时空的背景信息,看看有什么能用得上的。”
雷兽嗯了一声,闷头跳下床,然后狠狠瞪了一眼睡得像头死猪的铁头,转眼便消失在了屋里。
............
第二天一早,铁头从木板上醒来的时候,先是愣愣地看了看蛛网丛生的屋顶,再摸了摸自己身下的木板,回忆起自己为什么睡在这上面的缘由,这才坐起来,看了看睡在床上的尧大丫。
其实,太阳才刚刚冒出了个头,可视力极佳的铁头,还是看清楚了熟睡中的尧大丫。
昨晚上还没往这方面多想,但年轻男子清晨难以拒绝的生理反应,在屋子里突然多出了个异性的时候,就变得格外强烈了
他悄悄下了地,走到床前定看看着女孩儿。
那双明亮的眼睛看不到了,小巧的鼻子和殷红的嘴唇却隐隐勾着他的暗火上升。
真奇怪,他将头凑拢了仔细瞧,尧大壮惯常不喜欢女儿,家里所有杂事,尧大丫能干的,都干了。可这么难捱的生活,她的皮肤并不像同村其她女孩子一样黝黑暗黄,反而白皙到可以看到那上面的纤毫。
铁头的心跳有些失常,他咽了咽口水,想要伸手触摸那娇嫩的脸颊,然而突然,女孩儿一个无意识的翻身,将后背送给了他。
深吸一口气,铁头霍地一下站了起来,然后收起木板和条凳,急冲冲地拉开木门冲了出去。
尧光因为晚上的一番折腾,待到铁头取回早饭,才伴着房门的吱呀声醒了过来。
铁头发现尧光躺在那儿盯着自己发呆,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赧然道:“呃,昨晚上可能滚地上去了。”
尧光哦了一声,赶紧起床收拾床铺。那个临时搭建的木板床现在已经不在了。
尧光从铁头手里接过一碗水,走到外面简单洗漱了一下。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尧光终于能将这疾风寨好好打量一番。
这是一个建在山顶的寨子,寨子规模不大,一眼便能望到边儿。她来回数了数,木屋大概十来处,看着像是按照等级划分,身份越高的,住的也越高。
上面的屋子多半一两人居住,往下面的,看进进出出的阵仗,估计最多有五六人挤一间的。
铁头是疾风寨的军师,房子就在主屋的左侧,虽说仅仅一个小小的单间,的确也是身份极为重要的象征。
在最下方,有一左一右高达数十米高的两座瞭望塔,瞭望塔中间,则是用铁器木棍筑起的大门,等闲人员很难绕过岗哨偷偷溜进来。
“进来吃饭。”
突然,铁头从屋里吆喝了一声。
“哟呵,铁头哥,昨晚上媳妇儿伺候好了,现在轮到你伺候媳妇儿了?”
“哇,嫂子精神好啊!”
“年轻嘛,底子好啊哈哈哈哈!”
此时,一群路过的男人看到尧光往屋子里走,不由扯着嗓门儿乱吼乱叫起来。
尧光没有理睬他们,转身回了屋,坐在铁头身旁,就着一碗凉水吃起了馒头。
对,是馒头,不是窝窝头。
在大山村饥一顿饿一顿,有个窝窝头吃都算不错了,现在吃起白面馒头来,尧光觉得这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当然,昨晚上的一只鸡腿和一碗稀粥就更不用说了。
“外面那些男人习惯瞎起哄,你别在意。”铁头看了看埋头喝水的女孩儿,开口解释了一句。
“嗯。”
“吃完饭我和金爷有事要商量,你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四处转转。”
“哦,不会被随便哪个旮旯里的臭男人给……”尧光对这里的治安,没底。
“呵呵,想什么呢?昨晚上我们作戏让偷听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了,谁还敢打你主意?”
尧光抬眼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铁头,显然,她被贴上标签了,就是有主的人,没有他的厌弃,自己就是安全的。
尧光默默点了点头,看来自己暂时只能仰人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