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恶的气息,如同浪潮一般在狭窄的营地内涌来,吞噬了所有的空间。
内尔•蓓昂斯的关节不住的打颤。
她的意志经受检定。
心灵承受着极大的压迫,脊柱霍然弯曲,对枪炮武器无比熟悉而形成的魔能武器,在这压迫下随风消散。内尔•蓓昂斯觉得面前的青年是她活在这世界上的十九年里,见过的最强的角色。
她自幼失怙。
在列昂城的街道上与乞丐为伍,住在城南的河畔的桥洞下,在垃圾堆里捡拾食物,在餐馆的周围徘徊,等待扔出来喂猫的残羹冷饭。
乞丐中有好人,但坏人更多。
一次抢夺中,她无意觉醒了魔能,从小喜爱的膛线枪撞针推动,幽暗的子弹,将那名意图不轨乞丐的心脏击穿,至此,她秉持着正义,与幼年的友人一起,建立了夜行者的组织,惩恶扬善。
最终眼看着贵族的介入。
看着原本属于自己一手建立的组织沦为了贵族们手中的工具,并且亲手释放了那个邪恶的不死海兽,海拉姆。
海拉姆的魔能如风暴般邪恶。
与面前青年呈现出来的气息如出一辙。
‘内尔,被你亲手释放出来的海兽所击杀,感触如何?’
她绝望的看着那个青年包扎伤口。
绝望的看着他摇晃着不知是血,还是葡萄,在黑暗下煜煜生辉的红酒。
“你觉得自己差在哪里?”
那名青年没有立即杀她,冷漠的性情直到结尾,仍然没有让她吐出半个字眼。
赵承说道:“你不懂人情是非,情报有限,为了所谓的理想而刺杀邪恶,本来没错,但你怎么知道我是邪恶的?你是善良的?你怎么确定自己的判断没有失误?怎么确定哪些贵族没有对你进行信息上的误导?怎么确定你的下属没有背叛你,令你孤身涉险?”
“你确定不了,所以你是一个失败者。”
内尔•蓓昂斯茫然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黑色游蛇,感知着周围的污秽气息,如潮水般的涌入后,又如潮水般的褪去,沉凝的压迫感从青年的身上消失,转而形成了一种神圣,令人渴望膜拜的气质。
内尔•蓓昂斯忍住不由俯身跪拜的想法。
看着眼前的青年把玩着一块蔚蓝的寒冰,用没有棱角的指甲将寒冰切成冰块,扔进高脚杯中。
“你是,精神分裂,者?”
赵承嘴角抽搐。
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高大,邪恶,锐利,无情的形象,忽然被摧毁了。
为什么人人都喜欢问他这样的问题?
我看起来这么像精神病么?
他无奈的轻轻打了个响指,说道:
“作为船长,我缺少一个服侍生活的属官,我看过你的考核经历,虽然有些偏执,但对于哲学有很不错的理解。”
内尔•蓓昂斯皱眉思索着对方话中的含义。
背后的枪炮融化似的,剧烈的对抗这压迫在身边的魔能气息,几近于精神上的自我毁灭,她宁可死亡,也绝不屈服,即便是面前的青年说的一些话一度令她产生动摇也是一样。
理想需要靠鲜血来浇灌。
原则同样如此。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让你跟着我生活一段时间。”
内尔•蓓昂斯的瞳孔中一片灰暗。
赵承叹气,有些事情真是越描越黑,他真的是个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