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是怎么了哟,大儿子一家子说回来就回来,小儿子也一声不吭就回来了。
“河泽啊,是书院里头有啥事情不?”叶老汉关心又担心。
叶河泽这会儿脚落地,站在自己家中的院子里,心才渐渐安定。
回过神,顿时懊恼:他怎么一时想岔就跑回家里来了!
“河泽,河泽,咋了,你这脸色咋不对?”
叶老汉刚担心了,朝着屋子里就喊周氏,让出来赶紧看看。
周氏在外头听到声音,人刚从隔壁邻里唠嗑回来,听到叶老汉的喊声,就往家里跑。
“咋了咋了,这怎么回事啊?”
一推院门,眼前一亮,喜上眉梢,“河泽啊,你回来了啊,可想死娘了!”
叶河泽稍稍避开周氏,只淡淡开口,“没什么,爹娘,我没事。就是最近书院得空,我就回来了一趟。”
“哎,好好好,回家好,回家好,赶紧的,进屋子里坐去,一会儿咱就吃饭了。”
周氏说着又冲着厨房喊,“张巧儿,饭做好了没有,赶紧再炒个菜,河泽回来了。”
厨房里没人应答,周氏张嘴就要骂人,叶菀直接道:“奶奶,我娘出去了,饭菜做好了,如果还有需要,你告诉我,我来做。”
说着,笑眯眯的看向叶河泽,“小叔想吃什么?”
叶河泽此时心情很乱,哪里还有饭可以吃得下。
冲着叶菀摇头,“不用,我吃过了。”
“奶奶,小叔说吃过了。”
“你这死丫头,你小叔说吃过了就不吃了啊,去,到底下柜子里拿两个鸡蛋出来,给蒸个鸡蛋羹。”
回过头,又一脸笑吟吟的冲着叶河泽,“儿啊,再吃个鸡蛋羹,你这念书苦啊,我瞧着又瘦了,得赶紧补补。”
叶菀去厨房里摸索一番,果然找到了那个放鸡蛋的地方,里头全部鸡蛋扒拉出来,也就只有两个。
“还真是精打细算。”
叶菀嗤笑一声,看着两个鸡蛋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有钱,想吃肉就吃肉,想吃鱼就吃鱼,还眼馋几个鸡蛋?
不过也不想闹事,叶菀安安静静的去做鸡蛋羹了。
张巧儿那头寻人还没有回来,因着叶河泽的突然回家,周氏等不及了,直接要求开饭。
于是乎,一家子大人连同叶菀一起,去了厨房。
依旧是周氏掌勺的,分饭分的特别“均匀”,以前怎么个分法,现在依旧如此。
叶菀手捧着自己大半碗的清汤米水,一句话不说,默默坐到位置上吃。
边上,叶大山却是看着不舒服了。
以前一直在农村,也就是这么一家子吃的,那是压根没感觉。
可是去了县城,生活条件好起来了,即便不能大鱼大肉,但是吃饭吃粗粮的,那肯定是管饱。
看着大女儿碗里连地瓜都没几个,叶大山看不下去了。
第一次出声,“娘,给菀儿碗里打多些,孩子正长身体呢,吃这些不管饱。”
周氏勺子一抖,忍不住白眼:一个丫头片子还吃什么饱啊,有的吃饿不死就行了。
不过大儿子开口了,周氏也给面子,又给叶菀舀了几块地瓜。
叶菀依旧默不作声,多了少了都没意见。
叶大山瞧着还不舒服,却没有再发作。
一顿饭吃的安静,叶河泽不愿意说话,这一桌子就几乎没声了。
饭吃完,叶菀心系亲娘和弟弟妹妹,准备出去找人,刚走到门槛外,却听到叶河泽的声音。
叶河泽忽然开口,声音冷不丁的,吓到了一屋子的人。
“我们科举考试提前了。”
叶河泽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也有些迷茫,大概是完全没想到这事情。
毕竟,重生的他,一直以为一起都会拿着原来的轨迹一步步走下去的,那他必定高枕无忧。
可如今出现了这么个变故,是上辈子从未发生的事情,科举考试提前了,那考试的卷子是不是也会发生了变化?
叶河泽如何能不担心,他简直担心死了!
叶菀一下子联想到弟弟叶孝礼的县试考试,那也是提前了的。
看来,是全国的科举考试做了变动。
“小叔,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菀留了个心眼,停下来询问。
叶河泽摇头,只道:“这事情是晋城那边传过来的,听说那里已经张贴了皇榜,圣上下了旨意的……榆县这边,地处偏远,或许还得再等些日子。”
这就解释的通了。
榆县学堂的李老先生似乎是有身份的,提前知道了这事情也不无可能,叶孝礼跟着他学习,自然就会被告知。
叶菀也不知道这事情是好是坏,不过看自己弟弟似乎胸有成竹的样子,她是一点不担心的。
至于自己小叔……
看着叶河泽那紧张的样子,叶菀忍不住偷乐了一把。
该!
平时不用功,临时抱佛脚,这可是全国科举考试呢,哪里来的马虎!
但乐也必须偷着乐,一家子都恐慌无措时,叶菀也适时地表现出了担忧。
周氏不懂这个,只是看着小儿子愁眉苦脸的样子,心慌慌的。
“儿啊,这啥意思啊,你给娘说说?”
叶老汉也点头,一屋子的人都看向了叶河泽。
叶河泽只能解释,“圣上下旨,科举提前,也就是明年二月开春就要进行乡试,乡试在晋城举行,我们可能要提前去晋城书院。”
周氏不懂得这里头的弯弯绕绕门道,她乍一听来,就心慌一件事,那就是时间提前了,家里准备给儿子赶考的路费还不够!
顿时,一脸丧,哀嚎一声,“这贼老天啊,这是做的什么孽啊,怎么就提前了,咱准备的上路盘缠都不够,这可咋办啊……”
叶河泽:“……”
叶菀:“……”
两人都是有些无语。
大概是觉得,言语沟通障碍了,和土包子说话,实在是无奈。
“娘,只是乡试在明年二月,等会试去京城赶考,那估计要八九月了。”
叶河泽一解释,周氏就立刻止住了哀嚎,“哦,那就好,那就好!”
还有大半年啊,那准备起来还有时间的。
不过一瞬想到自己的病,周氏面色不愉了,儿子赶考盘缠和自己吃药丸的花费,两者冲突啊!
这两者的钱,都是找大儿子和二儿子要的,可是两个儿子也不富裕,怎么可能一下子供着两个人。
周氏心里小算盘打的响,眼珠子骨碌碌转着,正在想办法。
有同样心思的,还有叶大江夫妻。
夫妻俩对视一眼,均是看到了懊恼和不甘。
得,又是要散钱了,这个钱,花的真特么不值得!
“河泽,你给我们说说,你那个乡试准备的咋样了,不是说提前了,那对你们有没有影响不?会不会……”就考不上了。
叶大江最后几个字没说出来,但是意思很明显了。
叶老汉顿时黑了脸,一巴掌招呼过去,打的叶大江嗷嗷直叫。
“爹,你干啥?”
“我干啥?让你找找记性,别给我说些有的没的。”
回过头,就安慰小儿子,“河泽啊,别听你二哥胡咧咧,安心复习准备就行,咱稳着呢!”
叶河泽只勉强笑笑,却不愿意多说。
叶菀趁着这时候,拉了把叶大山的衣袖,在亲爹看过来时,张嘴无声说了句。
叶大山点头,这才想起来,他们一家子回来,原本就是要说叶孝礼的喜事的。
一个是身体好全了,另一个是孩子要参加县试的事情。
清了清嗓子,叶大山咳嗽两声,这才开口,“爹,娘!我和巧儿带着孩子们回来,是有个事情要说。”
顿了顿,终于露出了些喜色,憨厚的农家男人搓着双手,目光真切自然。
“爹娘!是好事,大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