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叶大江和叶河泽,这两个人的反应最大。
叶大江是很受打击的,他没法接受自己大哥的儿子居然就这么好了。
不是一直都是病秧子,短命鬼么,怎么就突然好了呢!
大哥的儿子好了,那以后在叶家,他儿子怎么一个独大?
至于叶河泽,却是震惊事情的剧变。
这辈子重生回来,不仅科举考试提前了,就连自己这个小侄子,居然也要参加县试?
这在上一辈子,是绝无可能的事情啊!
果然,果然!
他想得太天真了,老天给了他机会,却不可能给他一帆风顺。
打击之后,叶河泽却是恢复过来,仿佛一下子看开了。
对着叶大山就笑着说恭喜,“大哥,这是好事情,我看孝礼是个用功的,既然是他的先生举荐,那必定是大有希望,以后争取早早考中秀才,也好早日功名在身。”
叶大山的脸色总算好了些,冲着自己小弟真诚的笑。果然读书人就是不一样,比自己二弟可好太多了。
以后,得让自己儿子和他小叔多亲近亲近。
“就是下场试试看,也不晓得情况怎么样,还是个孩子呢,比不得小弟你聪明。”
张巧儿带着叶慈回家时,家里头的一场风暴已然过去。
虽然气氛依旧很是尴尬,但是剑拔弩张却是消弭。
将叶慈交给周春花,张巧儿瞧着不对劲,就去自己大女儿身边,询问情况。
叶菀只微微笑着,不说话,不解释。
倒是叶蕊,偷偷的拉了把自己亲娘,笑眯眯的,格外激动,“娘,刚才爹可威风了!”
“啊?”
张巧儿听的更是迷糊了。
叶菀却摇头,不让叶蕊继续说了。
午饭后又坐了会儿,叶大山就带着一家子离开了,来的时候两手空空脚步急匆匆,离开的时候依旧是。
看着远去的大哥一家子,叶河泽心情却在渐渐发生变化。
无论自己大哥一家子里是不是有重生的,但是这一家的变化却是那样明显,明白人都知道,他们一家是已经开始走运了。
跟着张海川做事,以后至少也是小富,而叶蕊开始念书,叶孝礼即将参加县试……
譬如种种,都在宣告着,叶大山一家子以后的不平凡。
叶河泽收起了轻视的心思,再也不敢将自己大哥一家当成是可以任意吸血的无知无脑愚蠢之人。
而自己二哥一家子?
叶河泽扭头去看那乱糟糟的一切,冷笑一声,“迟早将自己玩死。”
叶河泽心态恢复过来,也提出要走。
周氏舍不得,又给拿钱拿鸡蛋,想把人送到村口
这一次,叶河泽却是拒绝了,他没有再要鸡蛋,也不拿那所谓的三百文生活花费。
“娘,这些钱和鸡蛋,你们留着吧,自己吃自己用就行,我这边还过得去。”
一句话,说的周氏热泪盈眶。
儿子心疼人啊!
真是没白疼这儿子啊!
“儿啊,我和你爹一把老骨头了,不吃啥鸡蛋,你拿去,你念书费脑子,补补。”
叶河泽摇头,却是看向叶老汉,“爹,你送送我吧。”
叶老汉吃惊,脸上却是遮不住的笑容,点点头,“哎,送送你。”
村口等车,叶河泽趁着空隙时间,忽然开口,“爹,你劝着娘一些,家里头大哥二哥两家
,心别太偏了。”
叶老汉浑身一震,抬头目光怔怔看向自己小儿子。
叶河泽却恍若未觉,只继续说着,“大哥一家子是有自己的造化的,不出几年必定是得富起来,而孝礼这孩子,以后会有出息。爹娘与其将希望放在孝义身上,还不如多关心些孝礼……”
再多的话,叶河泽也不说了。
他冲着叶老汉点点头,随即转身上了牛车。
他既然已经决定和大哥一家子交好,为着那未来的那么一点可能,那么家里头二老就不能拖他后腿。
二哥那一家,也是时候该放弃了。
叶河泽的心思想通透了,眼界也开始开阔起来。
他不想自己孤身奋斗了,叶孝礼既然有能力走仕途这一条路,那就必须得好好培养起来。官场上凶险,福祸瞬息万变,以后叔侄二人一同为官任职,也好有个照应。
外人,终究是信不过的。
而自己若是悉心培养叶孝礼,大哥一家必定感激,孝礼这个侄子也将对他更加尊敬,这对叶河泽来说,都是好事。
……
叶大山一家回县城,因着张海川的应允,下午直接不用去店铺,算是放假。
是以,下了马车,叶大山带着妻儿就往家里头走。
回家,进屋,一声不吭。
张巧儿一直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着自己丈夫那闷声不响却脸色难看的样子,心里直打鼓。
到家了,叶菀这才开口,解释了在叶家发生的事情。
“娘,爹估计心里不好受,你去看看吧。”
叶大山的忽然转变,叶菀是惊喜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但是这转变对他们这个小家来说,必定是好事。
可是憨爹毕竟是憨爹,愚孝多年了,一下子强硬的变了,估计自己心里那根线还扯着难受呢。
张巧儿心里头喜悦,却也担心着,点点头,“我去看看,你带着弟弟妹妹休息会儿。”
进了屋,张巧儿将门带上了。
脚步轻轻的走过去,挨着叶大山坐下,只跟着一起沉默。
半响,叶大山忽然开口,声音很是疲惫,“巧儿,我是不是做错了?”
今天自回家所看到的所听到的,以及自己爹娘甚至兄弟侄子的态度,叶大山都心底里泛凉。
以前日日在家,他因着儿子的病,总是闷声不吭的,也一日日的安慰自己,这些是应该的,是他们该受的。
可是,自到了县城之后,叶大山跟着张海川不断的跑货送货,即便不是眼界一下子开阔起来,心态却是有了些转变。
再加上也不给家里头添麻烦了,却又时常的惦记着爹娘和兄弟一家子,总是有什么好吃的好友好用的带回去……
可是,他们呢?
“我这心也是肉做的,也知冷知热啊!”
叶大山捂着头,悲伤沉痛。
对爹娘是不敢抱怨什么的,做儿子的无论怎样都得受着。
可是对自己兄弟,叶大山想到叶大江夫妇,想到叶孝义那个侄子的谩骂。
那些话,一个孩子怎么会说呢,肯定是听家里头大人说的,大侄子应该是听家里爹娘念叨多了,这才学会的吧?
亲弟弟诅咒他断子绝孙?心心念念想着自己儿子短命早死?
一想到这个,叶大山浑身就发冷。
张巧儿瞧着自己丈夫有些不对劲,赶紧把人拉住,“大山,大山,你别吓我啊!”
叶菀明显的发现自己亲爹越发的沉默了,干活特别使劲,那股子劲儿好像使不完,做事呼哧呼哧的,看着让人反而担心。
张海川没觉得什么,还一个劲儿夸自己大姐夫能干起来了,结果得了叶菀一个白眼。
“哎,小菀,你哪儿去啊?”
叶菀头也不回离开,声音轻轻的,“出去一趟。”
张海川当即黑了脸,一瞬就想到,自己外甥女是不是要去找骆仲谦那个伪君子了?